自虞妃进宫,陛下全然不若之前那般狠戾,让他觉得……陛下或许不会再排斥女人,于是便联合大臣……
只是当被陛下如此看着,他突然感到了自己的愚蠢。
“……臣……臣……”
他张了张口,不知如何辩白,更是吓得两股颤颤。
“报——”
一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乍起。
一穿着甲胄得士兵匆匆跑来,看见皇帝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陛下!熊将军率一队人马突然回京了!”
御史大人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虞真:“你、你、你当真是祸国殃民!!!”
说完这话,直接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虞真看了一眼皇帝:不是吧?这她就是开玩笑,难道熊二还能飞不成?她刚说了,他就回来巨鼎玩儿了?
皇帝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冲着士兵道:“宣熊将军进宫。”
熊将军到了御书房冲着皇帝便跪了下去,他面上具是喜色,身量长相和虞真还是小蛇时看上去成熟稳重了不少,他身材魁梧,脸上还有一道伤疤,能从一个小兵坐到如今的位置,定然是战场上拼杀得来了,浑身都是匪气。
“陛下!末将擅自回京,是有无双宝物献给陛下!”
虞真有些好奇了。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皇帝,却见皇帝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就连右手都死死抓紧了扶手。
这宝物,难道还有什么说头?
“是何宝物?”
“堪称国宝。”熊将军一整个喜气洋洋,到这时候还跟皇帝卖关子。
“陛下不若跟末将一观?”
“准了。”
熊将军当即起身,走到御书房门外,先是看了一眼晕得不省人事的御史大人,无甚在意的收回视线,随后冲着站在房外的亲卫道:“把国宝给陛下抬过来!”
那亲卫笑眯眯的,黝黑的脸上全是喜色:“属下遵命!”
不过一会儿,便有两个侍卫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站在原地不肯跪,被侍卫一脚踢在腿上,直接跪了下来。
他蓬头垢面,但身形高大,虞真看得一愣。
这人……这人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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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哈尔。”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眼神桀骜的中年男人,缓缓开口。
察哈尔?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虞真顿时便想起来当初他要踩死她的模样!
但印象最深的,却是他一脚一脚狠狠往少年身上猛踹的样子。
虞真忍不住抓紧了他的袖口。
一瞬间,一只大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安慰似的拍了拍。
虞真忍不住抬头看他,却看见他紧绷的下颌和仍旧带着恨意的眼眸。
察哈尔蓬头垢面,早就不似十年前那般英勇,只是眼神依旧桀骜不驯,像只从不被驯服的野马。
他抬头看着皇帝,又恨又毒:“……十年前,我就不该放过你,而是直接杀了你。”
他自十年前从崖上跳下河流,生还之后便回到了夷族,只是没料到萧则竟如此狠毒,把安图的尸身剁成了肉酱。
只要想到安图连死亡都不得安宁,他对他的怨恨便越来越深!
只是不知为何,这个不受宠爱的皇子竟然在一次次的战争中位置越坐越高,直到听到老皇帝突然驾崩时,他已隐隐掌控整个边境军。
他亦在夷族与盛朝的战争中意识到夷族逐渐衰落的事实,原想趁着萧则因老皇帝驾崩回京时突袭,却没料到他身边的熊二竟也是个用兵猛将,生生打断了他的算盘。
再一次听说来自宫中下消息时,便得知他用私兵围困了整个皇宫,直接把宁妃和即将登基的宁妃之子以谋逆之罪斩于殿上,更是杀了不少背靠宁妃的大臣,于血海中坐上了皇帝的位置。
这一坐便是七八年。
他未曾再领兵去边境,对夷族的打压却只增不减。
好像在一次次夷族败仗中隔着千万里嘲讽他——我不在那边,也有的是方法打得你应接不暇。
察哈尔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抓到萧则的时候没有干脆利落的一刀砍了他的脑袋,亲手把这个疯子放回了盛朝。
更不会因战败城破,被熊二使计拿下,亲自押送到这疯子跟前。
夷族得辉煌难道真的要断送在他的手中?
察哈尔思绪不断,但国仇家恨迫使他直视着萧则的眼睛。
十年前,萧则曾匍匐在他脚下,十年后,他却跪在了盛朝的王身前。
“陛下!这份礼如何?!”熊将军忍不住邀功。
“好!”皇帝沉声道。
虞真感到抓着自己的手更紧了。
“那陛下准备如何处置这夷族阶下囚?”熊将军忍不住道,“大军压境,夷族已是强弩之末,盛朝铁蹄所到之处,皆是陛下山河!”
察哈尔腮帮子咬得死死的。
他猛地抬头看着萧则:“我夷族战士永不言败!盛朝军队压境又如何?!只要还有夷族人,就永远有重头再来的一天!”
熊将军不屑一笑:“说大话谁不会,反正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话糙理不糙,这话一说察哈尔更显颓废了。
“不过你倒是也有些骨气,若不是我动作快,恐怕现在你已经自戕于帐中。”
“只是你杀我盛朝百姓千万,血海深仇,只杀你一个人又如何能够?”
察哈尔怒目瞪着熊将军。
“我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又有何惧?”他早知大势已去,对死亡已经毫不畏惧。
反正已经注定踏上死亡之路,察哈尔越发疯狂:“听说你总是派人去嘉林关找蛇,怎么?你还没有忘记当初死在我手上的那条蛇?”
那日的记忆对察哈尔来说也是深刻的。
他最重要的兄弟被一条蛇给咬死了。
那条蛇被他扔到了湍急的河流中,让如今高高在上的皇帝焦心不已,彷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