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的极快。
那飞速蔓延的青雾,眼瞅着就到了我身前!
灰气中,忽然钻出了一个鬼魅的影子。
他头部几乎是骷髅骨,绷着一层薄薄枯皮。
枯皮又是黑中泛红。
一双眼珠更是漆黑,完全没有眼白。
不正是膏肓鬼吗?
陶人招出来的,居然是膏肓鬼!?
那先前鬼龛对付我,真是大手笔!
也怪不得,就连无头女都被死死困住。
而眼前这只膏肓鬼,要比先前围攻我和无头女的那四个,感觉更凶一些。
蠕动感从膏肓鬼身上出现。
青雾,瞬间形成了七八只手,猛地拽住膏肓鬼的肩膀,手臂,腰身。
唰的一下,青雾再扩散出半米,将膏肓鬼笼罩了进去。
蔓延之势未曾停止。
我手脚的疼痛感太强了,心痛得也厉害,后退动作都是颤巍巍的,速度变慢了很多。
眼见,我也要被青雾拉扯进去。
可一声凄凉到极致的悲哭,从青雾中响彻!
青雾的蔓延,停止了……
悲戚的哭声像是撕心裂肺。
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额头上不停冒出豆大汗珠。
先前经历过膏肓鬼。
他会形成人这辈子最恐惧的模样……
我是没有想到,无头女经历过一次也罢,她的尸身,还要再经历一次……
痛感,忽然消失了。
我本能,更错愕地看着自己双手。
先前感觉距离腐烂一线之隔的手,居然恢复了原状。
脚上的疼痛消失不见,心口的疼,一样消散,就像是先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走……”低哑声再次催促:“一个膏肓鬼,也拦不住她……下山!你得离开这个村子了!”
我没有吭声,亦没有停留。
转身,朝着下山的方向匆匆走去。
只是我心里头还是难受,压抑。
邵嗣一行三人被完全留下来不说,椛萤……也被留在了梦魇的凶狱中……
我现在就只能侥幸,侥幸椛萤没事。
否则的话,我这辈子都将谴责,更无法原谅自己……
“山似棺,葬尸仙。”
“烂手,烂脚,烂心尖!”
重叠的话音,有森冷,苍老,干涩,还带着一丝丝惶恐。
这些复杂夹杂的情绪,一部分属于那先生,一部分属于老龚。
而言语的主导……
应该又成了老龚。
因为那先生就算是怕,也只是喊我走,也只是焦急,绝不会说出来这番打心眼恐惧的话。
内心的煎熬愈来愈多,步伐愈来愈快!
我没有走原路下山。
抵达山脚时,远远偏离老拐村的村尾。
循着方向远眺,找到老拐村尾的方向,我才顺着山脚往前走去。
当我总算回到村尾和后山相连的位置时。
又看到了让我心头凝滞的一幕……
一个五十多岁,龅牙嘴瓢的汉子,晃晃悠悠走在路前头。
后边儿,八个纸扎人一起一伏的跟着。
三口棺材排成了长列,前头两口,分别是三个纸扎人抬棺,后边儿则只有两个。
那汉子,不正是老梁吗?
他嘴角洋溢着一股怪异笑容,以及淡淡的渴望。
我不敢被他瞧见,更不敢被纸人发现,稍稍后退,侧身躲在了一棵老树后。
明明被邵嗣用陶制罗盘,以及雷击木符镇住的纸人……竟然被放开了。
显而易见,这样做的是老梁。
他打棺材,竟然是尸仙授意?
可这里头,我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