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吴广苦着脸,“城中哪里还有多余的财货?”
“那就拆了王宫,将王宫的那些梁柱等等,都卖给那些世家。”
“我就不信,那些世家大族,不愿意为了占了‘王气’的东西,出一个好价钱。”
“那大王你呢?”张良看了一眼转身离开去引导那些游侠和士卒的刘三,然后又将目光落到陈涉的身上。
“我就守在这里。”
“等所有人都退了,我再退。”
“不然的话,我一走,士气怕是要崩。”陈涉理所当然的道。
对于大军而言,撤退永远都是最难的——因为撤退,便意味着战局不顺。
而在战局不顺的时候,撤退便会有先后。
先走的人,活下来的机会,自然便更大,后走的,他们的生机,也就随之降低。
甚至有可能,在先退的人让出了一部分的道路过后,后退的人,会被包围,然后退无可退。
自人间军争兴起以来,不知道有多少的大军,明明能继续和敌人僵持,甚至于有可能胜过敌人,但却都在撤退的时候,起了争端,起了嫌隙,被敌人窥见了破绽,然后被追亡逐北。
所以,这个时候,陈涉必须要留在这里。
只要他留在这里,那就算撤退的部队,有先有后,但那些后走的人,但凡回头看到陈涉还在这里,他们便会知晓,自己不会成为弃子,不会成为代价,他们的心便不会乱,阵型也不会炸。
如此,才能将更多的人,都带回内城坚守。
如此,才能让内城守得更久,才更有机会等到项羽回援。
这是一个正向的循环。
不过,随着守军往内城的后撤,陈涉这里,也必定会越发的危险——事实上,因为陈涉的大旗就在这里,因为陈涉就在这里,所以,陈涉所在的这一段城墙所受到的攻势,一直都是最强最猛的。
如果不是章邯和赵高在临行之前,再三吩咐,要‘活捉’陈涉的话,秦军的强弩,早就将陈涉这里给覆盖了。
很快,外城的守军,便已经退到了内城,陈涉也同样是在刘三等人的簇拥之下退转。
然后,便是一把烈焰,令那外城,都燃烧起来,将追进来的秦军,给暂时的逼了出去。
而在内城,早有仙神在陈涉的支持下引动术法,护持着内城的人,免受外城的火焰所伤。
远处的河畔,项羽亦是豁然回头。
那冲天的烈焰,他亦是看得真真切切。
“大泽出事了。”刹那,项羽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般的火势,绝对不只是简单的攻防,便能造成的。
“得出发了。”项羽沉下心神。
虽然他这里还没有准备好,那些士卒的体力,也还不曾恢复,他自己,也还不曾习惯那源自于‘九鼎’的压力,可战争就是如此。
你的对手,永远不会给你准备好的机会。
所有的兵书,都在讲谋定而后动。
可实际上,战争当中,除却有着绝对主动权的那一方之外,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谋定而后动——因为,你连局势都无法掌控,你又凭什么能让局势,跟着你的‘谋划’而动,让你能谋定后动?
所以,项氏虽然保留着兵家的传承,但项羽的兵法,却并非是任何一位兵家前辈的兵法,而是独属于他项羽的兵法。
曰冲,曰杀!
这是他基于自己无上的勇力所精粹出来的,独属于他自己的兵法。
谋划?
不管。
局势?
不管!
只需要冲,只需要杀。
只需要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切,统统碾碎,那么一切的局势,便都迎刃而解。
什么战略,什么战术,什么战局,都不需要去考量。
只需要胜!
一路胜过去,那无论是怎样的局势,都会往自己这边偏转。
就如此时。
他被堵在这里,大泽之城,又有倾覆之险,看起来,已经是绝境。
但,只要能从这里杀出去,那就有扭转一切的机会。
“诸位,该动身了。”
“陈王还在等着我们。”
“且随我踏破敌阵。”项羽翻身上马,手中的兵器,直指那‘九鼎’。
他看着自己的精兵——当前一切的压制,都是来自于那九鼎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将这九鼎掀翻。
至于说能不能掀翻九鼎……区区一个死物,难道还能真的镇压得了他这大活人?
掀翻这九鼎!
当这念头,在项羽的心中自然而然的生出来时,他血脉当中那力量复苏的速度,便也越发的快。
他浑身的气血运转的速度,也越发的快。
气血运转时升腾的热气,都在项羽的身上,缭绕成一阵一阵的烟雾。
“且整甲,持兵。”
“看本将掀了这破鼎!”项羽高喊着,手中的缰绳一抖,便想着那‘九鼎’冲去。
无数人的目光,便随之落到项羽的身上,这种感觉,让项羽无比的沉醉,亦无比的迷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