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以云中君当前的见识,也只能猜得出这两种可能……其他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一定比这两种可能,更加的残酷。
唯有如此,才会让那些亲近圣人的大罗,让那些见证了彼此信任所带来的新天地过后的大罗,才会在明知这一次昆仑法会的用意过后,也依旧是以一种无比坚定的态度,拒绝了这一次昆仑法会的邀请。……
“你打算往何处去?”而在天地之外,一团幽影,亦是拦住了一个自盘古天地而出的大罗。
“见过前辈。”这大罗被拦下来,先是一惊,随即才是松了一口气,“好让前辈知晓,既然那几位要用这昆仑法会耀武扬威,那我等,便打算往天外一行,请那几位开天辟地降下使者,落一落那几位圣人的颜面。”
“如此,也好让这些圣人,不要总是将目光放到我等的身上。”
“原来如此。”那幽影似乎是在点头,紧接着,一道幽光便在倏忽之间卷过——下一个刹那,那位踏出天地的大罗,便已经是在消失于当场,此间的天地元气,混沌之息,却是无比的平静。
再片刻过后,幽影消散,紧接着,天蓬大元帅的身形,在此间显现。
天蓬大元帅,就立于先前那幽影的所在,然后伸手在这虚空之间引动,似乎是想要在这虚无之间,捞出什么东西来一般。
但,一无所得。
“奇怪,明明有大罗逃出天地,怎么到了此处,所有的痕迹,都烟消云散?”
“就算是其陨落于此,大罗崩散的道果,以及那消散的天地元气,也该将此处的混蒙扰乱才是。”
“但为何……”
源自于归墟的,那过往世代当中的记忆,在天蓬大元帅的脑海当中,一点一点的剥开,过往的世代之间,曾经在天地之间留下了痕迹的强者,他们的气息,他们的手段,也都被天蓬大元帅给翻出来,然后和此间的‘没有痕迹’的痕迹,逐一相对……
但最终,天蓬大元帅的比对,也还是以没有结果而告终。
他只是一个大神通者,而非是圣人——在过往的那诸多世代当中,他都存在,而且在某些世代当中,他也成就了大罗。
但并非是在所有的世代,他都成就了大罗。
所以,他对于那诸多世代当中所有的强者,并不能做到了然于心。
很显然,此时出现在这天外,那莫名消失不见的大罗,其存在,便正好是在天蓬大元帅的认知之外。
——那些归墟大罗们,正是确认了他天蓬大元帅一直镇守在这天地之外,这才选择让那位大罗往天外而行。
“算了。”
“让那几位圣人去头疼吧。”片刻,天蓬大元帅才是摇了摇头,传讯几位圣人,将此间的发现,告诉他们。
……
时间的流逝之间,那循着黄河波涛而至的两个身影,都已经是潜伏到了敖丙的身边。
而无论是敖丙也好,还是他身边的骊女也好,都丝毫不曾察觉到这两个身影的存在。
“如何,找到机会了吗?”片刻,落于上游的那人,便是与下游的那人交流道——而他们的交流,也同样是润物无声一般,丝毫不曾引起敖丙以及骊女的注意。
“难道你找到了?”下游的这位,平静的回应一声,其身形,便已经是融入了这黄河的波涛当中,化作了那波涛当中,最为寻常的一点水滴一般。
这赫然是两位太乙!
两位被专门培养出来的,行走于刺杀之道上的,太乙层次的刺客!
两位太乙层次的刺客,上游的那一位,名曰寸,下游的这一位,名为爻。
而他们的来历,也简单——就是这河淮之乱当中,有家小死在水灾当中的两个年轻人。
当玉皇的法旨,将河淮之乱归咎于敖丙,归咎于四渎龙庭之事,这无数人的怨恨,便也落到了敖丙的身上。
然后,便有藏于暗处的大罗,不经意的扰动时空,将某些带着怨恨的凡人,拖进了他们的时空当中。
然后,这些凡人们从那属于大罗的时空循环当中重新踏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从凡人,化作了太乙!
大罗层次的强者,有着堪称永恒的时间和无尽的机会——他们的存在,对于时空,有天然的扭曲。
纵然是有着圣人镇压时空长河,但只要这些大罗们愿意,在某一处地方,截取一小片时空长河的浪,化作一个循环的时空,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那循环的时空当中,作为主宰的大罗,能任意的扭曲这时间的流淌,或是加速,或是减慢……
太乙,以道种合于大道,在天地之间,太乙的存在,已然是足以堪称显贵,不受寿元之所限。
而对于大罗而言,只要他们愿意,那只需要一个弹指的时间,便能在自己所主导的那一片时空循环当中,造就出无数的,自己所需要的太乙来。
就如同此时循着黄河波涛而至,奔着敖丙而来的,两位太乙层次的刺客——两位在业位体系之下,却全然不曾受业位而成就太乙的刺客。
而这,便是大罗的可怕之处。
上游的寸,见着爻的动作,同样也是缓缓的融合到那水流之间,成为了水流的一部分。
两位太乙层次的刺客,都将自己的气机,将自己的身形,彻底的融入了黄河的波涛之间,彻彻底底的,化作了这波涛当中的寻常水滴。
他们的法力,他们的杀意,他们的锋芒,他们的怨恨,也都彻底的,融合到了那寻常的水滴当中,不漏分毫。
黄河之上,敖丙对水流的亲和与驾驭,已然是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地步——可就算如此,他也丝毫不曾察觉到那两个融于水滴当中的太乙。
黄河之上,波涛汹涌,水四溅。
溅射的水之间,那两位太乙刺客所化的水滴,便在这水飞溅之间,和敖丙的距离,越来越近。
甚至在某一刻,两位太乙当中的某一位所化的水滴,都已经是在敖丙的驾驭之间,自敖丙的指尖流淌而过。
可即便如此,那太乙,也依旧是不曾出剑,而是依旧在忍耐。
在等待着,那注定会出现的,最好的刺杀的机会。
在这两位刺客的等待之间,在敖丙的等待之间,天地之间那无数的指向黄河河伯的香火,祈祷等等,终于是有了一个明确的指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