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也好,落也好,都乃天意。”
“尤其是此时,圣人法会在即,而无支祁,却引水灾而动——虽冲撞圣人颜面,但圣人却不为所动。”“由此可见,淮水之乱,实乃天意也。”
“天庭,虽执天地,有安众生之责,但越是如此,天庭行事,才越是要尊天意而动。”
“若不循天意,因怜悯而动……怜悯者,私情也!”
“今日,可因怜悯而逆天意而行,救众生于水火,明日,亦可因爱恨而逆天意,视苍生如草芥。”
“是以,淮水之乱,天庭当遵天意而动,不动如山。”
“不过,众生可悯,若有众神因怜悯而下界护佑众生,朕亦当法外开恩,赦免尔等,逆天之罪。”
玉皇的声音,缓缓落下。
凌霄殿的众神,亦是沉默。
天意……一个无比完美的借口!
是啊,连最为在乎颜面的玉清元始天尊,都不在意自己所主持的这一方法会被无支祁冲撞,由此可见,无支祁引动淮水,要破封而出这件事,定然便是天意所致。
“诚如陛下所言,淮水祸君破开封印而出,当为天意。”
“往昔,淮水祸君引动水灾,有人皇禹氏,奉天而行,将无支祁镇压。”
“彼时,众神皆议,将淮水祸君斩杀,以祭天地。”
“奈何,人皇一意孤行,全其性命,将其束之于淮水。”
“这才有而今的无支祁破封而出之祸也。”
“此正是一饮一啄之天数也。”水德星君点头道,“不过,虽然淮水祸君破封而出乃天意所致,可四渎龙宫立于淮水,主持四渎,今淮君破封而出,未尝没有四渎龙庭调和水脉不利之过。”
“依小神所见,陛下当下法旨,责令四渎众龙神好生调和四渎水脉,镇压四渎之水元,更不可令四渎水脉暴走,致使天地重演水灾之大患,以戴罪立功。”
其他众神,亦是连连出声,与水德星君相呼应。
因为大家都想到了另外的一个点——掌刑天君敖丙曾言,若因听道而致使天地生变,此乃大罪过,听道过后,必有清算。
但如今,无支祁暴动,意图破封而出,天帝玉皇,又定下了吊子,言及无支祁破封,乃是天意所致。
如此一来,那就算是他们去昆仑听道之时,天地有了什么变故,那也是无支祁破封,打破了天地水汽大循环所导致,和众神无关。
待得众神听道回转,重新调理天地,便是有功而无罪。
于是乎,凌霄殿上的众神,都是以目示意,纷纷应和。
少数的,觉得此议不太妥当的仙神,在这‘众志成城’之下,也只得是闭口不言……
……
天庭商议的时候,四渎龙庭当中的龙神们,已经是行动起来。
在河淮后方的龙神们,小心翼翼的引动着水域的变化,安抚着手中的波涛。
于河淮之交的龙神们,更是竭尽所能的,分离着混合起来难分彼此的河淮之水,尽可能的,将交触的河淮之水给分开来。
那些涌上岸的洪水,也同样是被诸多的龙神们引导着,往地下渗透而去。
同时,又有另一部分在后方犹有余力的龙神们,也是分管了其他的水域,从而让龙神们空出来一些人手,以强行的‘驱逐’那些靠拢河淮水域的仙神。
也亏得是黄河河伯至今不曾引动黄河水脉和淮水相争,同时,淮水的权柄,也是处于一种奇妙的‘无主’状态,不曾被无支祁所执掌,不然的话,这些龙神们,根本就无法安抚那涌动的洪波。
不过,纵然如此,这些安抚洪波的龙神们,也都是在这波涛漫卷之间,觉得心力交瘁。
所以,在安稳波涛之间,无数的龙神们,也都是传讯往龙庭,请龙庭的敖丙拿一个主意。
这河淮之争,他们四渎龙庭,到底站在哪一边。
到底是帮助淮水侵夺黄河之域,还是站在黄河这一边,帮助黄河抵抗那源自于淮水的侵夺。
又或者,是他们龙族自行其是,趁着河淮之争,将河淮之权柄,尽数占据下来。
而在龙庭之内,敖丙已经是做出了决定。
“龙君,大家都在拿命拼啊。”龙庭当中,有老龙看着敖丙,有看着那些求援的信报,以及那些陨落在河淮之乱当中的龙神,满脸都是痛心疾首。
敖丙的眼睛当中,也多出几抹血色来。
这就是大罗,这就是大神通者!
他们要做什么,大罗之下的人物,便只能是选择逆来顺受,全然没有反抗的资格。
就如此时,纵然敖丙拒绝了无支祁的提议,而无支祁,也是在很早之前,便已经下放了淮水的权柄,可在敖丙回到龙庭过后,无支祁也同样是以自己的无上法力,掀起了这淮水的动乱。
而他也好,四渎龙庭也好,也只能看着这动乱发生,完全无力阻止。
“自封神过后,龙族以信立于天地。”
“四渎之君与我有约,而后龙族踏足四渎,立下龙庭——此约,乃我之信,亦是龙族之信。”
“此信,决不可破!”敖丙的声音沙哑。
“传我之令,黄河之龙神,当竭尽全力,引动黄河之波涛,以拒淮水之侵夺。”
“四渎之龙神,有余力者,当安抚水族,镇压妖邪,不可令妖邪水族,借机生事,祸乱四渎流域。”
“至于说淮水……”
“且由得他!”
“若淮水当真侵夺了河水,那么淮水之龙神,当细细调和淮水之水脉,不可因此处水脉为黄河所夺,便加以怠慢。”
“至于说那些借黄河而距淮水的族人……”
敖丙的眼睛,越发的发红。
黄河流域的各处,都有龙神镇守,以稳固水脉——若是某处的水脉为淮水所夺,化作了淮水的一部分,那彼处的龙神,必定便是陨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