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不能将敖丙掀翻,但只要让龙族察觉到敖丙地位的不稳,让龙族因此而生出危机感来,那在他谋取水行权柄的时候,在水行领域影响最大的龙族,自然也会选择相应的退让。
“天官虽然执掌死律,但天官所掌,也唯死律而已。”
“与其担心我们这些天神会不会触犯天规死律,天官还不如担心自家龙族。”“这一段时间以来,天地之间的各处水系,皆有动荡,说不得什么时候,便有那位真龙性子上头,扰动水域而酿成灾祸。”
“到那个时候,天庭追究起来,怕是天官难做。”
“对了,既然提到了龙族,其实本神也好奇得很。”
“圣人开法会,天地之间,有缘者,皆可前往——龙族,算不是有缘之众?”
“若是龙族也要齐齐往昆仑而去,天官也会如同此时拦下帝君法旨一般,阻止龙族往昆仑听道吗?”
“又或者,天官当真如此铁面无私,一早就做好了准备,打算令龙族之众,以‘天地’为重?”
“还是说,天官早就知晓,圣人法会之间,龙族多为无缘之辈,故此,天君才是想阻拦众神,免得众神得了机缘,从龙族手中,接过了水行之权?”
水德星君的言语落下过后,其他的还不曾出声的神祇们,也都是凛然。
圣人法会,有缘者可往前听讲……
有缘者!
缘,素来便是天地之间最为不可捉摸的事。
何谓有缘,何谓无缘,只都在圣人一念之间而已。
若是圣人不喜,那就必定是无缘的。
这许许多多的神祇们,都思索着自己往昔的所作所为,斟酌着,自己过往的所做作为,有没有不敬圣人的地方,有没有会让圣人不喜的地方,有没有会让自己被判定为‘无缘’的地方。
越想,这些神祇们,便越是心虚,便越是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是‘无缘’之辈。
这般的念头一起,玉皇那一道被敖丙所截下来的法旨,含金量便越发的重了起来——整个天庭所有的神祇,无论有缘还是无缘,都被绑到了一起。
如此,除非是圣人真的要和天庭翻脸,否则的话,那无论有缘无缘,便都是有缘了。
而圣人会和天庭翻脸吗?
当然不会!
圣人自家的弟子,都在天庭效力,而玉皇大帝君,又素来和东极青华大帝亲善——这般的情况下,圣人怎么可能厌弃天庭,怎么可能会和天庭翻脸呢?
这般的思绪之下,纵然是那些不愿意卷入争端的神祇们,也都是不自觉的,站到了西岳大帝和水德星君的那一边。
只片刻的功夫,诸多的神祇,便已经是在西岳大帝的背后聚拢起来,诸神各自或是驾着云头,或是骑着坐骑,高高低低的站成一片,分别立于不同的地方。
一眼望过去,便如同是人间的西岳,被西岳大帝被搬到了敖丙的面前一般。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神祇,也都往天庭而来。
圣人法会在前,此为大道之争也,岂容得半点的退让呢?
看着这架势,太白星君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误会,误会!”
太白金星拦到敖丙和众神的身边,安抚着众神。
“大龙神哪里有阻止大家前往听道的想法呢?”
“只不过,大龙神往来人间多次,对凡人知之甚深——大龙神担心,若是诸神齐齐往昆仑而去,天庭诸事少了众神的看顾,万一生变……”
“此举,为天庭共襄,大龙神自然不会以法度责备众神。”
“可人间的凡人,却不是好相与的。”
“若真出了变故,人间的人王,质疑追究,那众神的面上,须不好看。”
“甚至,若是有人王以此为由,书人道敕令,强行黜夺众神之权柄,更是为祸无穷。”
“四渎大龙神正是考量到这一点,这才对天帝法旨,有所质疑。”
太白金星说着,轻描淡写的,便将敖丙截下法旨这件事,给替换成了对法旨的内容,有所质疑这么一个概念。
说着,太白的目光,又落到敖丙的身上,那目光当中,甚至是有些祈求。
看着那近似于祈求的目光,敖丙心头亦是哀叹一声。
这才多久,天庭的人心,就已经涣散至此了吗?
感慨之间,他也终究是不愿意让太白金星难做——而且,玉皇的法旨,也终究已经被众神所知,无法驳斥回去。
“众神有这心思来问我,不如趁着还有半年之期,先将各自所持之权,之责,安排妥当。”
“不然,若真因听道渎职而惹出祸端,可莫要怪天规无情。”
敖丙沉声道,“诸神不无闭关清修者,但我执掌刑殿多年,却从未听闻过,有谁因为闭关清修而渎职惹祸的。”
言语过后,敖丙这才转身离去,径直归入红鸾星上。
他越发的不知道圣人到底存的什么心思了——一开始的时候,他自然也有着期待,以为圣人是在回应自己的疑惑。
可现在,连天庭的神祇,也因为这一场法会而有了好人间切割的架势,要脱离这天地数百上千年。
那数百上千年过后,天庭众神听道回归的时候,这天地,还是原本的天地吗?
“总不至于说,圣人是打算借由这讲道的机会,直接对这天地,来一个腾笼换鸟吧?”敖丙压住心头的惊动。
归于红鸾宫的龙吉公主,悄然来到敖丙的身边将敖丙抱住。
“师弟,大势如此,是挡不住的。”
“与其思索听道之时,众神如何,还不如想想,能有什么法子,让更多的人,去往昆仑听道。”龙吉公主说道。
她本来在四渎龙庭主持龙庭事务的,可为什么她也回到了天庭呢?
不就是因为也有人求到了她这里,想多得几分去往昆仑的可能吗?
连以敖丙为大局的四渎龙庭,都是如此,何论其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