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邀审阴魂事
无形且威严的气机落下来,那无数的,吵闹不定的魂魄,便在刹那之间,噤若寒蝉。
尤其是见着云中君一种无比冷酷的态度,既不在乎哀求,也不在乎咒骂,直接将那些‘寿元已尽’的魂魄,强行送进了幽冥当中过后,这些落于神国洞天当中的阴魂们,便是越发的老实下来。
毕竟,才刚刚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下恢复了神智,谁也不愿意惹怒了云中君,被平白无故的给驱逐出去,然后在阳世的消磨之下,重新变得浑浑噩噩。
至于说阴司幽冥——从那来神国当中接引魂魄的使者便能看得出来,对于他们这些阴魂而言,幽冥阴司,也未必是一个好去处。
所以,还是等到阴寿到了尽头过后,再直接去往幽冥轮回的好。
那既然要留在这神国当中,自然也就得老实遵守这洞天的法度。
“还有人自愿归往幽冥吗?”通往幽冥的通道,被云中君直接打开来,来自于地府的鬼神,依旧是做牛头马面的扮相——一大队的鬼神们,看着留在神国洞天当中的阴魂,不无觊觎。
不过,这洞天当中涌动的力量,也让这些鬼神们明智的知晓,虽然他们背靠地府,但在这神国洞天当中,还是得遵守这神国洞天的规矩。
既然云中君说了,只有那些阴寿已尽的魂魄,以及那些阴寿未尽但自愿归往幽冥的魂魄,才能被接引到幽冥当中,那么其他的阴魂,他们这些牛头马面,再如何的觊觎,也依旧不可‘贪婪’。
所以,这些鬼神们,也只能在云中君缩小了那通往幽冥的通道过后,不舍的离去。
看着自己面前沉默的鬼神,云中君思索良久,身形这才在这神国洞天当中消失,转而出现在了楚国的朝堂上。
“见过云中君。”见得朝堂上,云中君的画像缓缓的变得灵动,然后从画中走出,还不曾散开的楚国君臣们,也都是向云中君一礼。
“云中君至此,可是有什么吩咐?”楚国国君向着云中君道——对于在朝堂上直接显圣的云中君,他非但是没有什么不满记恨,反而是非常的满意。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云中君从那画像上踏出来之前,那画像,便是从墙上飘下来,待得高度和自家所在齐平过后,云中君的身形,这才从画像当中显现。
“岂敢言吩咐二字。”
“无非便是有些难处,来寻大王帮忙了。”云中君从容的道。
“大王想必也知晓,随着天地的变化,阴司对天地的掌控,也逐渐的出现了一些空缺——是以人间,不乏有魂魄滞留,难入幽冥。”
“是以,本神昨日,以香火而动,将那滞留于人间的阴魂,都收转到了神国洞天之内,暂且栖身,以不受风雨所侵,不受日月所袭。”
闻言,朝堂当中,一众文武大臣,连带国君一起都是起身来向云中君一拜。
“神君慈悲。”
“无谓慈悲不慈悲,只是职责所致而已。”云中君挥一挥衣袖。
“不过,也正是因为收拢了这些阴魂过后,我那神国洞天,却是被搅扰,不得安生。”
“诸阴魂当中,续前世之恩怨者有之。”
“阴死后结怨者有之。”
“还有被生人所害,而加害者依旧堂而皇之的行于世间,于是那阴魂,定要报了杀身之仇,怨恨难消,纵魂飞魄散化作厉鬼,也要来人间扰乱也,有之。”
“更有甚者,生前为友,但在死后,却因为彼此的后人相互生怨,连累阴魂彼此相讦。”
“那些在作为阴魂的时候,或是居心叵测,或是浑浑噩噩,以至于扰乱人间者,更是不缺。”
“一眼望去,可谓是千头万绪,既牵连人间法度,又涉及幽冥规矩,更是牵扯人情世故,恩怨因果。”
“我虽有无穷法力,但天地之法度,人心之纠葛,却非是法力所能断。”
“左思右想之下,本神也只好厚颜来求大王,请大王将麾下三法之官吏,借我一用,用人间法度,以消阴魂之怨。”
“这……”闻言,朝上君臣,都纠结起来——若是按照云中君之请,他们人间,去裁断阴魂的事,那反过来,阴魂岂不是也能影响到人间?
那些寻常的百姓庶民也就罢了,可那些王公贵族的魂魄呢?
他们生前掌权,难道死后,也还要继续执掌楚国的权柄吗?
若只是让先人的魂魄舒心一些,那自然是无所谓,大家也都有这样的孝心,可若是说先人的魂魄要回转世间,影响他们的权柄,甚至于争夺他们的权柄,那就还是算了。
“诸位且放心。”看着面前这君臣的纠结,云中君也不点破,只是换一个说法。
“天地之间的阴魂,其类有二:一者,寻常之阴魂,阴寿到头,便直入轮回。”
“二者,修行之鬼仙。”
“前者,受幽冥之约束。”
“后者,既受天庭之约,又受幽冥之束。”
“而无论是天庭的法度,还是阴司的法度,都讲求一个阴阳有别——寻常的仙神,在一定的条件下,还可对人间做些干涉,那鬼仙阴神,却是万万干涉不得人间的。”
云中君先给面前的君臣们吃一个定心丸,叫他们放心,无论如何,死人,都不可能掉转过来,去争夺活人手中的权柄。
听着云中君的言语,楚国的大司寇,亦是出列,面带欣然之色。
“大王,臣以为,云中君之请,乃是一桩不折不扣的好事。”
“楚国地域庞大,地势奇特,多年以来,楚国都被人王所忌,为诸侯所忌,而今又是大争之世。”
“是以人心,其实多有不稳。”
“若是能应云中君之请,一是可令云中神国安稳,令云中君的精力,不至于为阴魂所羁绊,可更加用心于我国之风雨。”
“二来,若是有那些阴魂之言,国中所挤压的许多无头公案,或许便有了答案。”
“国中吏治,必然为之一清!”大司寇说着——虽然不曾将所有的事都挑明,但堂上君臣,却已经明悟了他的未尽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