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来得及开口,又听见她说:“今日我同大人一起面圣,若是陛下恼羞成怒,囚禁你我或者直接杀了你我,白泽明日会去敲登闻鼓吗?”
在她原本的打算里,白泽这个后手不至于这般快就出场。
但眼下不得不有此一问。
白泽立即点头说道:“我会!十四年前的事,连带着今日大人和楚姑娘进宫未归的事,我都说!”
“好,我信你。”楚昭云又看向段景曜,说道:“私下面圣对峙此事,是我的底线。”
“那我们进宫。”
段景曜同意这个法子,不管事情演变成何种面貌,已经是他不能掌控的了。
“我只问一次,大人是坚定地想要和我一起还十四年前一个真相,对吗?”
“对!”段景曜斩钉截铁地答着,他有诸多顾虑,可还原十四年前枉死之人一个真相这件事,他从未退缩过。
两人在白泽的目送下,离了白家,去了皇宫。
一路上,只能听见马车车轮前进的声音。
似乎还有风声。
到了宣德门,马车不得入内,两人便用脚步丈量去御书房的路。
楚昭云看着眼前的路,心里却什么都没想。从入汴京城查阿公之死到此刻,她已经想了足够多。
走到御书房时,被内侍拦住了路。
内侍见多了段景曜来御书房找陛下,只当他和以前一样是来汇报公务的,便说道:“段大人,几位大人正在里头觐见,段大人不便入内。”
“我有要事禀报。”
“那也得等着。”内侍笑着答话,极有耐心。
楚昭云看向段景曜,示意他稍安勿躁,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段景曜沉了沉心,和楚昭云退到了一侧廊下。
只不过廊下,不只有他二人等着。
还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宫女,显然她是认识段景曜的。
楚昭云猜测着,可能是太后宫中的宫女。
宫女端着汤品,小心翼翼朝着段景曜行了个礼,笑道:“太后娘娘昨个儿还念叨了大人,没成想今日大人就进宫了。”
“今日事忙,怕是不能去给娘娘请安了。”
“娘娘会体恤大人公务繁忙。”宫女说完了话,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汤品,脸上带了愁容,叹道:“陛下也忙,太后娘娘知道陛下三日未曾合眼,特地让奴婢送来滋补的汤药,只是这觐见的人一个又一个,奴婢也进不去,这汤都冷了三回了……”
楚昭云不解地看向段景曜。
段景曜会意,解释道:“前天江南送来了水患的折子,陛下是为了此事忧心,江南一带怕是年节都过不成了。”
宫女以为段景曜是在和自己说话,附和道:“前朝政事奴婢不懂,只是太后娘娘忧心陛下的身子。”
她知道段景曜是太后娘娘青睐的人,她也想着让段景曜有空的时候宽慰太后一二,因此说话也少了几分顾忌多了几分亲切,说道:“太后娘娘那日见了陛下,陛下的白发竟然比娘娘的白发还多,太后娘娘虽然面上打趣说哪有当儿子的比当娘的还显老,等陛下离开后,娘娘可是伤心了许久。”
段景曜还未来得及接话,就听见御书房的门开了。
他便连忙示意楚昭云跟上。
楚昭云心中有些恍惚,不知为何,宫女所说的陛下白发且三日未合眼的模样,忽然就和段景曜所说的一旦陛下退位可能会引起内忧外患的场景,重叠在了一起。
她来不及反应,就跟着段景曜进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