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君临的变乱之后，凯岩城在赫伦堡的管理者立即召集起领地上的骑士与农夫，但不是为了作战，而是平整土地，以为兰尼斯特大军的到来准备——兰尼斯特大军也的确来了。兰尼斯特大军没有直接进驻赫伦堡，这让许多士兵都松了一口气，自从七神的神迹现世以来，人们对于鬼神之事便越发忌惮。

回想完赫伦堡兰尼斯特大军的来龙去脉，走在纪律严明的兰尼斯特军营中，“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发自内心的感到一阵愉悦，在经历了谷地的破事之后，看到父亲军队内心满是难以言说的舒畅。

兰尼斯特士兵们也在看着他，这些仿佛是从画里面走出的野蛮人也在很多人的预料之外，不过，大部分人主要是看小恶魔身后的野蛮人，看着他身后那个高大的野蛮人，此人的高大与提利昂的矮小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些人提利昂从高山氏族里带来的朋友，从鹰巢城的徒利姐妹手中逃出来后，他靠着嘴皮子搞来了这些无本盟友，蛮族们为了他所许诺的武器装备，随着他来到了他们口中的平地上。

高山氏族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即便是山中的一整个氏族，都远没有眼前大军人多，而且他们还看到了移动的巨兽，那更是让高山氏族惊呼连连——这让提利昂很高兴，他们的惊讶越多，自己就越好操纵这些人。

提利昂也真打算给高山氏族武器装备，而且还是很多，在谷地时，这些蛮族带着他穿越了明月山脉，也让他看见了明月山脉里的景象：各个高山氏族都处于一种人满为患的状态。

每当他们到达一个高山氏族，当那几位有名的氏族掠袭者报出回报，就立即有大量氏族男儿出来加入他的队伍，这让提利昂很好奇，因此每到一个部落，他都会和当地人好好聊聊，以了解情况，还会各个各个氏族的状态。

最后，在收集到足够多的信息之后，他也拼凑出来了一副完整的图景：

这狭海两岸发达的贸易也波及到了这些山中的野蛮人，海鸥镇的格拉夫森家族无视鹰巢城的禁令，向高山氏族输出粮食与食盐等生活必需品以换取山林之中的财富：名贵木材、珍贵香料、凶猛动物、甚至还有昂贵宝石……高山氏族付出了这些对他们来说没有多大价值的东西，换取了至关重要的粮食与工具。

获得了这些粮食与工具，山民们的生存环境得以改善，原本难以开垦的土地也得以开垦，粮食的增加也让高山氏族的人口狂暴式增长，原本应该夭折的孩子却活了下来。

更重要的是，许多本来应该死去的人都没有死去，上一个冬天里富裕起来的高山氏族就没怎么死人，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要知道，冬日一直以来都是高山氏族人口的遏制器，每次冬日到来，高山氏族就会成群结队的死去，甚至一些氏族都会因此消失，整个高山氏族都会因此半死不活。

他们的技术也获得了进步，曾经高山氏族连打铁都很困难，现在他们至少可以正常造一些铁器了——虽然和平地上的比起来还是质量稀烂，但当工具用没问题。

明月山脉的欣欣向荣与谷地的走势下跌形成了鲜明对比，谷地充斥着最为虔诚的一批安达尔人，因此对远征他们颇为积极，这些骑士们在家里待不了几年，就得回到东方继续战争。

而他们战争的费用，自然全都是领民在担，毕竟不是每次参加战争都可以不赔本的，这让许多民众怨声载道。

这也进一步促进了人口的流失，这些人或是上山加入高山氏族，或是前往东方的安达斯圣地居住。

对于海鸥镇的行为，鹰巢城都看在眼中，本来按照鹰巢城的原则，这种行为无疑是要被重拳出击的，但由于琼恩·艾林长期在君临管辖狭海两岸，根本无力在意谷地的事情，而且与高山氏族的贸易也的确大大降低了氏族掠袭者的袭击频率，使得前往艾林谷的商人变得更多，所以，最后鹰巢城默认了海鸥镇的行为，越来越多的贵族与商人也加入到与高山氏族的贸易中，用粮食换取在平原上珍贵的山中财富。

谷地的贵族与商人是清楚明月山脉里有着什么样的财富的，他们渴望这些东西已久，现在既然有机会，那自然要在这场贸易之中分得一杯羹。

就这样，即便是在高山氏族开辟了许多新谷地的情况下，明月山脉的各个定居点依然都人满为患。

本来若是这样下去，氏族勇士与谷地骑士之间延绵上千年的仇恨没准可以化解，也是在这时，一件事情发生，这件事直接成为了高山氏族躁动的导火索，那就是海鸥镇商团大幅提高了物资价格。

以前用两张皮就可以换得粮食或食盐，现在要五张皮，用一根木头可以换得工具，现在需要三根，这是平地在掠夺山区的财富，他们还有恃无恐，山区里面那么多人口，可是靠着他们输入粮食与食盐才活着的。

海鸥镇商团的提价行为自然让其他人也加入其中，就这样，高山氏族陷入一场疯狂的被剥削大潮之中，他们必须拼命开采山林中的资源，甚至是前往更危险的地方寻找物资，为此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面对如此恶劣的前景，高山氏族决定捡起劫掠的老本行，于是明月山脉之间道路上充斥了数百人的战帮巡逻，寻找一切可劫掠的对象。

也是由于这点，凯瑟琳·徒利押着他的进山之旅真的差点把那一路所有人害死，冲出来的高山氏族的数量远超徒利夫人的预料，要不是一队谷地骑士及时赶到，他们就完蛋了。

提利昂还记得那个夜晚，高山氏族前仆后继的从本来被认定为无人的灌木与岩丘之后冲出，标枪与投石在他的耳边呼啸，无论他们杀死多少，很快就有更多高山氏族来替代战死者的位置。

他当时拿着一把斧头死战在第一线，他的随从都已经死去，那些被凯瑟琳·徒利的慷慨激昂动员而来的“游侠”们已经几乎死伤殆尽，在那个他们认为自己将要死亡的时刻，谷地骑士就像是天兵一般赶到了，然后就像是来时那样，高山氏族也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有地上的尸体才能证明他们的出现。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逃出鹰巢城的提利昂主动找到了高山氏族，并说服了他们——这是孤身被丢到血门之外的他唯一选择。

完成了对图景的拼凑之后，提利昂聪明的小脑袋瓜立即就想到了局势会怎么发展：

现在高山氏族劫掠商人是劫掠了个爽，但是很快商人就不会再来与他们贸易，高山氏族还是得陷入困境，这时想要改变这个局面，高山氏族的选择唯有大举劫掠谷地。

劫掠谷地有两个好处，第一个是谷地富裕，从谷地抢到的资源可以大大缓解明月山脉里的资源紧张，第二个则是无论打赢还是打输，都会死很多人，死得人多了，自然就没有那么多需要喂饱的嘴巴——以前高山氏族就是这样干得。

提利昂从氏族掠袭者对死亡的视死如归分析出，这千年来与谷地骑士的频繁冲突，归根结底还是高山氏族控制人口的一个手段。

意识到高山氏族必然展开与谷地的大战之后，提利昂便意识到若是给这些蛮族提供武器装备，那他们肯定可以取得更好的战果，谷地也会深陷于这个麻烦之中无法脱身，无法参与维斯特洛这即将爆发的大冲突——他通过高山氏族的渠道，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一切。

就提利昂所见，高山氏族是很缺乏武器装备的，哪怕是那几个名声最大的掠夺者，手上拿得也是天知道什么时代的老东西、农具打成的武器以及高山氏族这些年自己搞出来的劣质武器，身上穿得最好的东西是烂铁片串起来的鳞甲。

海鸥镇是往山里输入各种商品，但是武器装备那是一点都没有——谷地人对于不能输入什么还是有数的。

这让提利昂觉得这些人聪明又不聪明，知道不能向明月山脉输入武器装备，但却又要提供粮食，让高山氏族的人口暴涨，还对人口暴涨之后的高山氏族进行剥削，难道他们不输入武器，就可以防止面对剥削压迫与人口压力的高山氏族走下山不成？

想通了这里面利益关系的提利昂立即让夏嘎——也就是那个大个子——带着他去见高山氏族最强大的酋长们，接着提利昂以他这个平地大贵族之子的身份，向酋长们保证了武器装备——这让小恶魔获得丰厚至极的回报，服从于他的高山氏族直接超过了八百人。

似乎是由于他这个半人成功说服了酋长们，那些被他的言语召集而来的高山氏族们对提利昂保持了很高的敬意，提利昂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前呼后拥的感觉，被一支可以算是属于自己的部队前呼后拥的感觉，而他发现自己是那么适应，是那么喜欢这种感觉。

“父亲大人，我回来了。”让高山氏族的勇士们站在外面，并且叮嘱千万等着他之后，提利昂走进了泰温的帐篷。

泰温正在与几位西境军官沟通，见到侏儒儿子进来，他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看向了他的儿子，“提利昂，我听说你已经死了。”

“我可没有死。”提利昂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泰温对面，“我还给您带来了一支大军呢。”

“八百个蛮子，我承认，这是我没想到的。”让提利昂有些意外，他本来做好了父亲打压自己的准备，“你带来的这些蛮子一来就找我的军械官要武器，说吧，为了获得这些人，你给我欠了什么债。”

“泰温大人，我这欠得可不是债，我这是给您带来了一个把谷地化为灰烬的办法。”见父亲没有驳斥的意思，提利昂也放心的讲起了他在明月山脉所见的一切，还有他想到的计划。

泰温公爵安静的听着，全程保持着淡定，中间只有几次眉头微微一挑，这让提利昂有些激动，因为这代表泰温公爵被惊讶到，这可是平时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你对明月山脉的观察很有趣，判断也很有趣，提利昂，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泰温的话里还是带着打压之意，但却让提利昂却感到了享受，他渴望这样的话都是很难的。

“我会吩咐下去和你的那些蛮族朋友接触的，不过，提利昂，现在先别想那个了，你看看这个。”

说完，公爵交给了提利昂一封信，信的材质很好，虽然没有署名，但是从那字迹便可看出此人精通文字之道。

提利昂读了下去，心情也随之越读越糟糕，但还是极力控制自己，只可惜最后还是忍不住，一句话脱口而出：

“他妈的，瑟曦都在干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提利昂刚刚所见的，正是对瑟曦在君临一系列命令的记载，脑袋聪明的侏儒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明白瑟曦那么干代表着什么。

“你姐太愚蠢了。”泰温对女儿没有丝毫留情，不过他没有发气，但提利昂明白，父亲应该是已经气过了，不然不可能那么平静，瑟曦看得事情即便是父亲也很难淡定以对的，“她现在干得事情是把整个国家往深渊里面推，这样下去，我们家族会完蛋的。”

“所以，大人，您需要我做什么？”提利昂明白，泰温公爵不会说没有目的的事情。

“我要你带着你的野蛮人，在我的主力之前到达君临，把你姐姐管住，让他不要再干蠢事，还把史塔克给我保护好，我本来以为你姐再怎么样也不会愚蠢到对史塔克下手，但是现在我改变看法了。”

泰温说着说着，怒气就起来了，可见君临发生的事情让兰尼斯特多么被动，接着他解释起为什么要提利昂先去，“我这里步兵太多了，到达君临没那么快，我必须保证瑟曦在我到达君临之前，不会做出更多离谱的事情。”

“是，父亲。”提利昂略带浮夸的鞠躬，内心则有些高兴，虽然他明白泰温这很大程度上是把他当做试探的炮灰，但提利昂还是很高兴，因为他从来都在渴望这种机会，证明自己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