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提，就拿潘托斯城外那数量庞大的牛羊来说，那是多少潘托斯奴隶主的财富来源，他们拖拖拉拉的不愿意处理牛羊，于是奴隶暴动起来后，一切都归了奴隶，然后是接下来到来的维斯特洛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为维斯特洛人围攻潘托斯奠定了极好的基础，每一个参与围攻的人都认为，接下来他们必然拿下这座城市。

“胡戈大人，您说现在潘托斯城下到底有多少奴隶？”

胡戈的眼前是正被包围的潘托斯城，与大部分城市一样，潘托斯的城墙下有着大量房屋，它们是无法在城内居住的市民与奴隶的住所，形成了所谓的外城区。

不过，现在外城区直接被连根拔起，城墙附近一圈的房屋全部被拆除，这让胡戈有些失望，他还以为以潘托斯内部势力之杂乱，那些家伙会不断扯皮让那些建筑留下呢。

对于攻城方来说，这些建筑可以提供掩护，还是可以就地拆除的攻城器械材料来源。但是现在，潘托斯的护城河之前，是一片片空地。

问题让胡戈的视线收回，他看了一眼发出问题的小格莱切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的是对面无数正在忙碌着修建防御工事的奴隶。

为了开导小格莱切尔，胡戈这段时间一直都把他给带在身边，而这段时间莱，这小子的性格的确逐渐开朗了起来，没有原先那么苦大仇深。

与小格莱切尔印象里那种死气沉沉的奴隶不同，这些参与到工事修建的奴隶兴致勃勃，充满干劲，哪怕是城墙上的投石机不断扔出巨石，也无法破坏他们工作的热情。

小格莱切尔不是没有见过获得自由的奴隶充满干劲的样子，但是如此之多的奴隶同时如此，就是他没有见过了的，所以给了他一些震撼。

“我也不知道。”胡戈实话实说，“每天这里的奴隶数量都在变化，有的是踏上了回家的道路，有的是在其他地方被解放而加入到围攻，不过大部分人终究还是不动的，我们估计，这里的奴隶数字大致在十二三万人上下浮动吧。”

“十二三万……”这个数字给了小格莱切尔极大的冲击，他的脸上都下意识浮现了恐惧，十二三万，这个数字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到这一刻，他再也不奇怪为什么潘托斯四周会那么迅速建起如此庞大的工事，把城市给围死了。

“这里是潘托斯的腹地，这里的奴隶也是受到压迫最为厉害的，所以他们对潘托斯人的仇恨，比任何人都要强，所以有了与潘托斯算账的机会，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加入其中。你看，现在他们以曾经所属的庄园作为组织，辛勤工作在围城的第一线。”

胡戈看着那些热情工作的奴隶，他很喜欢这种景象，可以说，这正是维斯特洛人东方事业的一大基石。

这里的消息流传出去了，自由贸易城邦的奴隶主们都会吓破胆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奴隶主现在看到他们无比轻蔑的奴隶，会发自内心的感到胆怯，乃至是恐惧——想到这些时，胡戈内心涌现出了一股极其庞大的快感。

不过，接下来局势必然升级，剩下几个自由贸易城邦，也必然加入到这盘大棋之中，奴隶主们被吓破胆之后，就会想着如何扼杀然后他们不安与恐惧的东西。

但是，那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他应该专注的，是对潘托斯的围攻。

把思绪给拉回现在，胡戈突然发现小格莱切尔不知为何，情绪低落了起来，正当他打算发问时，这小子正好开口了，“胡戈大人，我想，接下来若是潘托斯被攻破，这座城市就会迎来一场大屠杀吧。”

“是的，小格莱切尔。”他的话让胡戈的情绪也随之一变，语气变得也有些沉重，“若是城墙被攻破，必然会有一场大屠杀，数百年来被奴役的愤怒，是需要发泄的，没有人有资格阻止他们发泄，也没有人有那个能力。”

对于屠杀，胡戈还是不愿意看到的——虽然看到了也心如止水——无论如何，那都代表着无数人的死亡，但是他也不会阻止，他为什么要阻止对一群未来必然会仇视自己，乃至是对抗自己的人的屠杀呢？

潘托斯人的富裕生活是建立在对奴隶的压榨之上，即便是他阻止了屠杀，因为失去了对奴隶的压榨，而失去了优越生活的潘托斯人也会仇视他。

所以对于屠杀之事，胡戈早已在内心坚定了想法。至于小格莱切尔，胡戈理解他，年轻人总是抱有幻想，总是认为打败了那一群“坏人”，一切就都会变化，但是哪儿来那么多好事。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奴隶推翻奴隶主的战争，一场血淋淋的战争，在这场战争里面，是没有体面的，大家都要在泥地里面打滚，最后胜利者会在尸体之上让胜利者与失败者的孩子和解，也由此开启新的时代。

不过，他也不会因此指责小格莱切尔，无论是谁，都是这样过来的，小格莱切尔又是在潘托斯的社会长大，作为权贵之子，他自然是在潘托斯的上层社会中成长的，对于潘托斯城也肯定有着很多深刻的记忆。

所以，要让他去面对潘托斯的毁灭，那他的情绪低落也是很正常的。

胡戈理解这孩子，因为他清楚这孩子不过是一时迷茫而已，他只不过是，还没有杀死心中的男孩罢了。

胡戈看着小格莱切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开，这依然是需要他自己从中走出来的事情，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只会想得傲慢，所以，还是让他自己想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