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没责备放人的家将,毕竟夜宿城内,知府可是个大官儿。
知府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的一个中年人,看着像个商贾。
进门寒暄几句后,这位商贾报了個甄三的名字,贾琏一听就是个化名,却也没在意。
“草民有一些货被困天津,水师孙将军那边的意思,得大人点头才好走海路运走。”
甄三态度恭敬的很,双手奉上一个信封,丝毫没有避着知府的意思。
这位姓夏的知府,见贾琏看过来,顿时起身道:“夏公公乃在下族叔。”
贾琏不动声色的看着夏知府,这个时候才放出底牌么?你是不知道我跟夏守忠的关系如何,又怕过早的说出来,被误会以夏守忠压人,引起的反感?
又或者说,这钱是个坑。
无论如何,现在不缺钱的贾琏都不会动心的,鬼才知道有多少龙禁尉密探在周边。
“东西收起来吧,本官肩负作战任务,这种事情你们去找别人吧。送客!”
贾琏很干脆的拒绝后,也不理睬两人要说话的意思,直接让人送客。
临了贾琏还交代一句:“以后除非军务,不见客。”
贾琏不知道的是,出去的甄三对夏知府道:“你说这位极为贪财?”
夏知府完全是一个下属姿态的回应:“上回他到登州,没少收钱啊。”
甄三稍稍停顿道:“准备一下,只能进京了,贾家不止他一个人。”
甄三没住客栈,而是住宅一处宅院,独自一人站在垂花门前道:“甄三求见。”
门口出来一个丫鬟,领着他入内,站在庭院内,堂上有一女子蒙着面纱出现,居高临下的看着甄三语气清冷道:“事情办好了?姓夏的可老实?”
“回尊者,姓夏的还算老实,倒是那贾琏油盐不进。夏守忠的面子也不肯卖。”
“你没说是甄家人?”女子语气陡然凌冽?
“贾家与甄家确为世交,奈何这贾琏是个另类,素来不搭理甄家。孙化贞在金陵咄咄逼人,甄家前景堪忧。属下想进京另寻出路,贾家不止贾琏一个。可惜,属下在甄家地位不高,人微言轻,只能建议。”
“试试也无妨,两代皇帝之间斗的越狠越好。”
甄三告辞出去,蒙面女子回到屋内,身边丫鬟凑近了低声道:“圣女,济宁得手了,为何滞留天津不去。”
蒙面女子道:“四方尊者就是四个山头,如今北方尊者起事,并无其他尊者动手的呼应消息传来。按理说,约好的时间,我在京城动手,四方尊者全国呼应。结果呢,只有济宁动手了,最担心的还是金陵,孙化贞可不是吃素的。本以为两代狗皇帝之间能打起来,没想到京城分舵遇上贾琏被一击而溃不说,狗皇帝们相安无事。眼下去哪都不合适,且看看吧。”
没说的话是天津这边海路便利,随时可以跑路。
“圣女,姓甄的靠谱么?”
“管他靠谱不靠谱,他唯一的儿子在我们手中,不怕他作妖。倒是贾琏,得找机会碰一碰他。”
四更天,军营便开始躁动。
贾琏一样早早起来,带着家将到运河边,特意问了问,昨夜船队这边有没有可疑之事。
昨晚上的事情,贾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想不明白,一晚上都没怎么好睡,最后发现,想要让前军出问题,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冲着随行的船队。
船队拉的主要是火药和大炮,这要是一把火,别说重新凑齐军需,即便是想弄到足够的船,都是一个不小的难题。没有足够的船只,带着辎重走陆路,时间被推迟不说,军心士气都会遭到沉重打击。
看了一眼岸边的船队,贾琏发现夜宿时也很有讲究,船都是分开的,三五艘船一堆,没有凑在一起。沿岸到处都是巡逻队,还有小船在水面逡巡。
杨副将是个带兵打仗的好手啊,年近四十了,此前还是个校尉,可见上升通道被阻是何等的严重。守卫发现贾琏,询问口令后才放行。
杨副将闻讯赶到,贾琏了解了一下情况,昨夜别看安静,实则周边有不下五百人在守备,有明有暗,可以说防备的密不透风。
“神机营作战特点极为依赖辎重。没有药子,新式火铳只能当长毛用。”
贾琏听了点点头道:“昨夜不该进城的,兵力分散了,很难护着船队。还好没出事,这是我的失误,以后你发现问题,请一定及时提醒我。”
杨副将听贾琏这么说,顿时正色抱手道:“请大人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拼死效命。”
这话的意思,今后就跟着您混了,抱死大腿那种。
贾琏露出笑容:“自己人,客气啥。”
沿着运河行军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带太多的辎重,行军速度大大的加快。
官兵们是舒服了,新成立的参谋处却叫苦连天。
这是个新鲜玩意,大家都没有经验,按照贾琏的要求做事,一开始全部没达标。
折腾了到天津之后,才算是摸出一点门道来。每日行军多远,所需军需几何,在哪安营扎寨等等。以前这些都是做将领的操心,现在需要参谋处的人提前做出预案。可以说是边做边学,就算出错了,贾琏也没有破口大骂,毕竟他也不懂。
只能说是一起学习,就一个目的,把主将的精力从繁琐的杂务中解放出来,专心作战。
好在这些人的运气不错,贾琏不是个苛刻的人,每日扎营后,与参谋处的人一道研究总结。一条一条的总结经验,形成条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