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见了平儿,倒是没有太多的怨气,仔细的问了贾琏那边的细节,平儿有选择的说了几句不要紧的话,提了一句王仁王义的措施。王夫人听了忍不住叹息道:“兄长领兵在外,家中处事便少了方寸。两位嫂嫂,真就拎不清轻重。”
贾母听了只是笑道:“西北角的几个院子还没去看看吧,那一片收拾的差不多了。老二家的那边,你去了没有?”
贾琏无恙,贾家自安。最西边这边贾母的院子内,正堂的塌上,母女屏退了余者,正在说一些体己话。
贾蓉赶紧督促车队加紧进城,同时报知贾珍。马车里的贾珍也惊的面无人色,失声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此番我在辽东遇事,琏哥儿在京中遇刺,有人见不得贾家的好么?”
说着御医取了瓷瓶出来,倒出刺鼻的酒精,冲洗伤口,换了药后,重新包扎。
林家的事情,贾敏还是有所保留的,见贾母不知内情,心道琏儿的嘴真是严实,也能约束好家将们,半点林家丑闻都不曾传出。贾敏深知,以贾琏的智慧,林家的事情,看破不说破罢了,给林如海留足了面子。
贾敏看看四周后才低声道:“娘亲有所不知,若非琏儿,女儿性命堪忧,如海亦沉疴难去。届时,玉儿孤苦伶仃,林家人可是半点都指望不上的。”
平儿告退下来,桂香陪着一路出西边的后门,过正堂后至贾母所在的院子。
桂香看似安静,手上的速度不自觉的加快,心跳也加速了一些。王家小姐注定是正房,将来过门了,怕不是要给自己厉害看看的。如今二爷借着此事发作,我是劝还是不劝?
“婚礼的事,贾家姑奶奶在操办,公中想多花银子,姑奶奶未必能答应。其中的究竟,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以后二奶奶过门了,自然能知道。”桂香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反击。
吃了一击的桂香脸上微微泛红,究竟是初经阵仗,还没练出来。
回过头,贾琏对平儿道:“既然来了,代表你家小姐,去西边照个面儿。见见老太太和姑奶奶。”接着又对桂香道:“伱也跟着一起去,免得有人不开眼。”
贾蓉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都怪我老子整天叫唤不顺服,车队一天才走五十里。”
贾琏的遇刺事件,充分暴露了贾家的虚弱,以及贾琏对贾家的重要性。难怪如海要拉扯贾雨村,可惜琏儿似乎不看好此人,竟要先压一压他。如今贾雨村住林家京中老宅,隔三差五的也是要联系一下,替夫君安抚此人之心。
平儿何等情商,自然不肯接这个话,也不会说什么,过年期间你回王家,如何大吐苦水。
一番礼数走完,平儿才道:“本该昨日便到,奈何昨日街面上不方便,今日才略略缓和。小姐不能出门,婢子厚颜代表。”
薛姨妈听他说话颇有条理,便是猜测家中一些掌柜做手脚,也没有当即发作,而是先行隐忍,待他回来与母亲商量后再做决断。
“什么?”贾蓉惊的连连后退,龙禁尉头目露出玩味眼神时,贾蓉才想起来解释:“在下宁国府贾蓉,家父在车队中。”龙禁尉头目这才收起肃容,笑着抱手见礼。
最后提一句薛蟠,直接给贾琏听笑了,这厮的心机算是练出来不少了。
难怪王夫人处心积虑的要让宝玉娶薛宝钗,这哪里是娶媳妇,明明是看上人家的银子。
“我这有伤,不能去看珍大哥,你替我问一声好。”
天气越发的热了,竹床上的贾琏,肩膀扎着绷带,简单的披一件薄长衫,腰带没扎好,松垮垮的露出两块肌肉。
调侃一番平儿后,门口丫鬟来报,御医要来换药。平儿自觉的站在一旁,御医拎着药箱进来。御医解开绷带,检查伤口后,忍不住叹道:“小公爷自备的酒精,冲洗伤口确实有效。过一晚上的功夫,伤口依旧没有红肿,实在是难得。”
贾琏笑道:“不必谢来谢去,说起来我还应多谢你呢。”
平儿看一眼桂香后,轻咬红唇,上前挨的近了,低声道:“过年姑奶奶回娘家时,向夫人抱怨了几句,说是贾家大不如前。还说,大房的老爷只知道往东跨院里扒拉,一文钱也不肯让公中的。还说,这个家当的累,让小姐嫁过去赶紧把管家的事接过去。”
薛蟠下去休息后,薛姨妈再也忍不住,泪水涌出,口中哽咽道:“我道娘家人能帮衬一二,不料愿意出大力气的竟是琏哥儿。蟠儿送他五千两银子,他也收了,这是不肯让薛家欠他。将心比心,琏哥儿才是真拿我家当亲戚的那个。”
贾琏看她一眼道:“没你想的那么夸张,酒精主要用于外伤,为军中将士受伤后加一点治愈率罢了。怎么,风儿是不是听到些什么?”
兜了一大圈子,平儿又回到贾琏院内,午饭也不肯留下,匆匆告辞回去报信。
贾琏听了沉默不语,原著中惧内的贾琏,难道不是因为财权失守的缘故么?
贾琏扭头看她一眼,抬手轻轻地在臀上一击:“多嘴!”语气和举动,极为亲密,平儿看的清楚,心里默默记住。回去一定要跟小姐说清楚,桂香在姑爷心中的地位极高。
贾蓉看着惊讶,下马上前,寻了龙禁尉头目处,塞过去二两银子,压低嗓音问:“老兄,出什么事情了?”龙禁尉头目收了银子,冰冷的脸上多了点笑容:“荣国府小公爷遇刺,陛下震怒,责刑部、都察院、大理寺、龙禁尉联合彻查此案。”
薛宝钗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心道:几个月前,哥哥还是金陵城里的净街虎。北上回来,换了一个人。父亲早逝,哥哥无人管教,薛家得天幸,送琏表哥来到教导哥哥。
贾琏道:“珍大哥如何?”
桂香也在一旁道:“二爷私下说了好几会,身子不便,不能尽孝。”
说到底,还是贾家这些男人不争气,贾母也是有责任的,家中的情况她能不知道么?维持那点奢靡的虚荣,适当的缩减开销,这日子就不能过了么?
平儿没走多久,一脸风尘的贾蓉便来到,见了贾琏后连连追问:“二叔如何,可有大碍。我带来一根东北的老山参,说是有上百年的。”
“姑爷,小姐的心里,可全都是您啊。”平儿上前一步,低声为王熙凤说好话。
薛姨妈冷笑道:“自我嫁过来,哪年不送银子过去,多的五万,少的三万,从不敢怠慢。”
宝钗虽年幼,却是个聪慧的,听罢顿时心中暗暗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