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是最低级的手段,今天的事情,有的是人要大做文章。这才是贾琏没有纠缠的原因,泰兴伯虽然也是勋贵,却并不足以让贾琏担心。真正需要担心的,反而是泰兴伯。猴虎回去后,如果被侯顺再打一顿,让人传的满城皆知,那就算是和解的态度。
如果一点动静都没有,接下来就别考虑什么勋贵之间的交情了,准备开整。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正在青楼里左右拥抱的贾赦,咣当一声,门被踹开,冲进来两个人。
贾赦直接被吓软了,看清楚进来的人时,顿时大怒:“姓史的,搞什么?”
进门的是忠靖侯史鼎,双眼怒火道:“恩侯,你还有心思喝酒快活?”
史家的情况暂时要好一些,老大在外为官,一省大员。老二加封忠靖侯。
贾赦收起怒火,示意两个女人出去后,整了整衣衫起来说话:“出啥事情了?”
“你家贾琏好大的威风,当街打了泰兴伯家的老二,还有四个县男家的孩子,让人跪了一地说话。你不赶紧回去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泰兴伯,哪来的胆子惹贾家,一准是工匠做官的事情,琏哥儿犯了众怒。”
史鼎还是知道一些跟脚的,自打工匠封官后,勋贵群里一直在说这事情,七拐八绕的,最后都要落在贾琏的头上,用的也都不是好词,【吃里扒外】出现的频率极高。
贾赦当然不肯背这个黑锅,冷笑道:“一家人,却说两家话?别人的前程是前程,琏儿的前程就不是前程?区区几个八九品的小官,史家缺么?”
史鼎当然听出他的不满,语气也带来了点不悦道:“什么叫两家话?贾家史家本一体,素来互为援助,共同进退。我这不是担心贾家么?”
“担心贾家?我看你是担心自己。”贾赦看看被踹坏的门,说出来的话依旧不好听。
史鼎顿时气急败坏,狠狠的一挥衣袖:“好心当作驴肝肺,算了。”
看着拂袖而去的表兄弟,贾赦的心里更不舒服了,踹坏了门,还要我来赔钱。
贾赦倒是不想付钱的,这不是忠顺王家的买卖么?
自打官员不许夜宿青楼的规定出台后,忠顺王家的买卖兴旺了起来。别人的买卖,龙禁尉敢查,亲王、郡王的买卖龙禁尉从不查。夏守忠那个老阉贼,倒是醒目的很。
什么,亲王、郡王不需要经营这等买卖?他们当然不会经营这种买卖,王爷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对吧?
下九流是贱行,但银子不贱啊。
贾赦目送史鼎走人,也没心思继续快活,赶紧收拾收拾,回去找贾琏问问。
贾琏这边回家刚洗澡更衣,正在吃饭的时候,门口贾政怒气冲冲的进来了。
贾政可是从不走后门来东跨院的,每次都走正门。如同贾赦每次去荣禧堂,都是坐车或者骑马,走贾府的正门一样。
说起来,这也是贾府的一景了。
贾琏放下筷子,起身抱手,抢先开口:“什么风把二叔吹来了?”
“琏哥儿,你糊涂。”贾政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贾琏听的眉头紧皱,冷眼凝视。
“勋贵最要面子,你让泰兴伯家的老二等人跪在大街上,这是把人得罪死的做法。”贾政一番话,贾琏听着眉心都在跳,这二叔不要也罢。
“二叔,这话你要是当着老太太讲,我服你,算条汉子。跟我这耍横,碍着你是长辈,我也不跟你计较。”贾琏说的极不客气,您字都换成了你。就差没有直接说他窝里横了。
贾政当然是听出来话音的,被侄子反驳了,脸上有点挂不住道:“怎么,我还能害你不成,大家都是勋贵,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要把人打的跪下说话?”
贾琏直接给脸拉了下来道:“二叔,我要是你呢,一定会先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然后再来兴师问罪。我这里的饭菜一定不合你的胃口,我便不留饭了,你慢走。”
贾政觉得脸被撕下来了,顿时面色涨的发紫,重重的“哼”一声,拂袖而去。
出门的贾政在大门口遇见了赶回来的贾赦,兄弟见面,分外眼红。
“哟,这不是贾郎中么,怎么有空上寒舍来,我倒要请教一二。”贾赦有机会阴阳怪气,自然要发泄出来。(ps:原著中贾赦有过几次夺权的努力失败了,各种分析很多,不赘述。)
贾政在客场没选择硬怼,而是直接先撤退,丢下一句硬话:“见教不敢,管好你儿子。”
看着脸色难看,匆匆而去的贾政,贾赦心头升起一丝快意,暗道:看你还有几天好嚣张的,回头琏儿大婚,后宅的大权自然到手。到时候,看你还有没有脸霸着荣禧堂。
贾琏这边拿起筷子继续吃饭,还没吃一半呢,贾赦冲进来了。
无奈的贾琏再次放下筷子,悻悻的起身抱手:“父亲怎么来了?”姿态上没问题,说出来的话可不好听。贾赦很想展现一下做父亲的威严,但是想要今后要花银子得指望贾琏,父亲的架子也没啥可摆的。
“吃着呢,刚才老二过来干啥来着?”心里虽然着急,贾赦也没立刻问。
“他来还能有啥好事?替别人登门兴师问罪呗。怕被我牵连拖累,特意来耍长辈威风。”贾琏把话说的很清楚,意在堵住贾赦的嘴。没猜错的话,这位也是一样的来意。
贾赦果然被噎住了,话到嘴边又缩回去,酝酿了一番,才说出自觉得体的话:“勋贵面子为大,无论如何,你不能扫人家的面子嘛。”
贾琏听了又把脸拉下来了:“父亲,当时的事情,看见的人很多,您去打听清楚再来说话好不好,我这饭吃一半呢,劳您驾移步?”
“小畜生,怎么敢?”贾赦气的胡子乱抖,抬手指着贾琏,这次遭遇的是一道冷冷的眼神,跟刀子似的,如同正待嗜血的野兽。
贾赦被吓的后退两步才站住,瞬间陡然的心悸,感觉心脏狠狠的下坠,好一阵才归位。
曾几何时,那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可以随意打骂的贾琏,如今一去不复返了。
“小畜生,你等着。”贾赦丢下一句狠话,显得有点狼狈的去了,他倒是想展现威风,但真的不敢啊。刚才贾琏的眼神太吓人了,贾赦担心再留下会上演弑父的惨剧。
再次拿起筷子的贾琏,叹息一声,筷子一丢。
一直没出声的桂香过来,悄悄的低声道:“爷,菜冷了,要不去热一热?”
贾琏被声音从臆想中拽回现实,吓人的眼神渐渐的恢复平静,刚才一瞬间,贾琏真的是在想,干脆直接弄死贾赦算了,省的碍手碍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