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寂静之岭6

昏暗的空间内，一排排高大的石柱矗立，支撑着上方的穹顶。

洁白蜡烛放出温和的柔光，映衬着银烛台上的百合纹样流芒浮动，也照亮了四周墙壁上悬挂着历史上著名圣徒的画像。

他们的眼神深邃而坚定，仿佛在注视着每一个踏入这里的灵魂。空气中弥漫着熏香的味道，与四周的寂静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超脱世俗的氛围。

诚然，此刻的氛围显得极为庄重且沉静……倘若不是空气中弥漫着那般强烈的血腥气息与焦灼的恶臭，这份庄严感或许会更加纯粹无瑕。

在教堂的最深处，苍灰色的十字架耸立，上边的圣像低垂着头，似乎正承受着世间所有的苦难与痛苦。

而在十字架前，应该存在布道祭坛之处，唯有一堆庞大焦黑的柴堆，闪烁着些许暗红余烬。

明暗交错间，一团混沌的幽影匍匐在地。

就在这时，似有微风吹过，教堂内的烛火摇曳不定，将周围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待到气流平息，一双脚已踏在火堆前。

灰白的大理石砖泛起一丝赤红，软化变形开裂，缓慢的化作熔岩。

脚的主人并未在意这微小的变化，晶黄的眸子在圣像上停留了片刻，发出低沉的嗤笑。

“一生凄惨的命运都源自于此，你居然还在向这个远离此世的木偶祈祷，我是否应该夸赞一句这坚如精金的信仰呢？”

“别忘，了答，应过……”意念含糊混浊断断续续，犹如发声的源头潜伏于深海或污泥，仔细分辨却是千百哭嚎，呻吟，怒骂，祈祷之声拧成一股，又有烈焰燃烧柴薪的噼啪作响。

“当然不会忘记承诺。”男人昂起下巴，平凡无奇的面貌偏有一股高邈凛然之气，他居高临下的道：

“那些人类已经快要到了，只要好好配合，我就能让你洗去污渍，摆脱这丑陋堕落的形态，毕竟某种意义上我和你，或者说你的一部分，曾经是同僚嘛……”

男人身影须臾消逝，余音仍在空旷的殿堂里回荡，“可怜的复仇之女呀……到时候你想选择哪个身份活下去都可以。

阿莱莎？莎朗？亦或是

……萨麦尔！”

听到最后一句话，委顿在地的幽影被针扎一样颤抖了一下，从嗓子中挤出了一声似哭似泣的喘息。

一缕缕纤细的阴影从它身下延伸而出，向着四面八方癫狂的舞动，在灯火照耀下，折射出金属样的冷光。

……

……

阴森迷雾掩映着万物，使得能见度极底。

除了面积过于广大少了些人气，表面上看上去，此处好似与外界城市相差无几。

但若是跋涉其中，很轻易便能发觉暗藏的怪异之处。

店铺林立的商业街尽头坐落着一间工厂，宽广的主干道突兀的被几座公寓楼包围截断。

各种道路与建筑风马牛不相及，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个顽皮孩童随意堆砌的积木，显得荒诞扭曲。

这样的杂乱无章正是空间混乱本质的体现，如果来者没有相关知识，究其一生也休想走出，更别说找到其中的主宰所在。

“大家闪开！”

阴风怒号间，大批神头鬼脸的虚体人形披挂着古拙铠甲，刀枪剑戟并举列阵接战，把一群汹涌而出的火焰魔怪死死挡住，甚至将其反推回了一口黑烟升腾的矿井。

御使阴兵法吏本就是玄门显学，有正规传承的法脉，基本人人都会耍上两手。

更兼其多半属于能量与物质之间，相当程度上无视普通的火药武器，所以从几十年前开始，饱受米氏居合困扰的华联修士无论流派如何，都喜欢祭炼一两只随身。

此时结成阵型一冲，又有各种法术从旁辅助，威势几乎不亚于一支现代化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