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目光略显意外，他意外的是关息会提到这件事情，至于金刚寺诸位四境的问题，他早就有想到，否则就不会让柳双逼迫临水府。

“你们济民会有想法？”王平当即反问。

“金刚寺的存在让很多事情都无法进行下去，无数次历史的教训告诉我们，那些和尚总是在关键的时候跳出来搅局，我其实很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他们的目的很单纯，只是想维持现在的秩序，维持传统，可人道文明已经发展六千余年，曾经的传统早已没有存在的意义。”

关息语速缓慢，带着不偏不倚的情绪徐徐道来：“传统在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让天下修士处于极端的割裂状态，使得正邪总是混淆不清，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天地，至少我们应该走出这一步，而不是固步自封。”

“一个好的理由，你们济民会做事总要找到这么充满煽动性的理由吗？”雨莲好奇的询问。

“呵呵…”

关息轻笑，看了雨莲一眼，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与王平说起刚才的事情：“你们总是将目光放在中州，潜意识里都认为中州才是世界文明的根本，可中州之外还有东洲、西洲以及北洲，数千年以来他们发展出了不同凡响的文明，就差一个火种便能超越中州。”

王平听到这里不由得点头，他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以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不好做点什么，最多用他的傀儡稍加引导。

“金刚寺早就在考虑这一点，上清教就是他们落下的一枚棋子，西洲本就修行玉清秘法，如今上清教落户西洲，一家独占西洲大陆，现在看起来或许并不起眼，但数百年后他将是一个庞然大物！”

王平双眸中的慎重一闪而过，他确实没有想得这么远，或许是因为上清教暂时还没有威胁到他的利益，也或许是上清教目前真的毫无存在感，根本让人想不起它。

这一点王平不得不佩服金刚寺那群和尚，确实是一个好算计，所以他们希望中州先能乱起来，或许乱个一百年后西洲就会取代中州的地位。

以前王平无法理解堂堂玄门为何要执着于中州的神器，可当他自己掌握中州时，就感觉到这里面的利益，首先是神术的稳定，让他修行的时候几乎不会发生问题，其次是调动的物资和人力，这对于四境修士来说尤为重要。

敖丙想要争夺中州，目的不也是想通过神术来稳固他的理性，以谋取第四境大圆满的境界。

想到敖丙，王平突然意识到金刚寺在西洲的布局或许就有他的份，否则这么大的蛋糕，未来金刚寺也不可能独吞，必须找人分担压力，甚至太阴教也可能参与其中。

雨莲感受到王平的情绪，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感觉挺好，他们在西洲忙，我们在中州安安稳稳的修行，往后彼此相安无事不是挺好的吗？”

关息点头，像是在赞同雨莲的话，并说道：“这样的结果最好，可是呢，欲望是无穷无尽的，这天下还有一步重要的棋没有走，金刚寺这颗看似无用的棋子，可能威胁到后面的那一步重要的棋，我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盯着王平，“这步棋可能关系到未来的格局，道友能否有机会获得晋升真君的名额，或许就与这步棋有关！”

王平迎上关息的目光，“你是指烈阳真君以及玄清真君的布局？你们也参与其中？”

关息目光一转，扫了眼旁边的老槐树，随后拿起茶杯饮下一口热茶，指着茶几上装有‘甲上零四’的木盒，说道：“或许不久后烈阳真君就会召见你，他也许会给你答案，这‘脸面具’就是他找你的契机，如果利用得好，小山的意识就会占据主动，也就到了重立太衍教的时候。”

不等王平发问，关息就直接道明其中的关键：“它拥有惠山真君‘偷天符’的部分能力，你将它彻底炼化后绝对可以引导出惠山真君的意识，再加上烈阳真君的帮助，小山虽然不至于彻底变得清醒，可基本意识还是可以获取的。”

王平和雨莲都低下头看向茶几上的木盒，良久的沉默后王平抬头与关息对视，“这是你们一早的计划？”

关息摇头，“我与小山以及烈阳从没见过！”

雨莲看着关息，说道：“这样才更可怕，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早就说过，我们的目的是平衡，以平衡追求更高层次的生命！”关息带着笑意回答道：“平衡是我们唯一的追求。”

王平盯着关息，将到嘴的话咽回肚子，他本想问，他未来是不是也在平衡之列。

雨莲与关息的对话还在继续：“所以你们追求平衡，然后你们的圣人给予你们力量，说到底，你们所做的一切也是为晋升。”

关息目光一闪，好像要说很多话，最后却是像刚才那样笑了笑，回应道：“你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我们所做的一切比你们想象的都要困难，一步踏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因为在圣人的眼里，错就是错，对就是对，这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

雨莲闻言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王平端起茶杯，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品茶。

十多息的沉默后，王平抬头看向同样在品茶的关息，问道：“你们想在西洲做什么？”

关息闻言不急不慢的放下茶杯，反问了一个问题：“道友知晓天门两派的晋升关键是什么吗？”

王平闻言想到之前地底妖族遗址的壁画，用不确信的语气问道：“跟脚？”

关息点头，笑道：“看来道友也知晓，在人道还未崛起前，玉清、太阴掌管阴阳，玉清修士自称仙族，太阴修士自称修罗族，与妖族共掌这片星空，人道修士是最底层的练气士，修为最高者是几位星神，他们以元武真君为首。”

“当时人道练气士也修太阴和玉清秘法，但几乎都止步于第二境，晋升第三境只有一手之数，第四境根本不可能，原因嘛，正是因为缺少跟脚。”

“玄清、苍岳等人可以晋升到第四境，是由他们的师父赐予了跟脚，你可以将其理解为玄门修士体内的灵脉。”

“如今玉清教内有两个已知的跟脚，一是玄清融合岭山后放弃的灵体肉身，只要融合它，就获得真正的晋升资格，第二是阳德的灵体肉身。”

“当初阳德的灵体肉身是被雨星收取的吧？”

王平下意识的点头，他没想到当时最重要的宝贝是阳德的灵体肉身，不过就算知道他也没法收取。

关息继续说道：“这具灵体肉身不用想，肯定没办法获取，可玄清的灵体肉身不同，当时苍岳大闹玉清教驻地时，这具灵体肉身不翼而飞，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但我们打听到，它就在上清教内部！”

雨莲抢话道：“上清教也想谋划第四境？可能吗？”

关息反问：“有金刚寺的支持，为什么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