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羽婵跺了跺脚,气咻咻地追向杨沅。
这男人什么玩意儿呀,一大早上的,白感动了!
……
太阳已经整个儿浮现在了远处的水面上,红彤彤的就像咸蛋黄儿一般诱人。
一辆轻车,缓缓驶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衙门口儿。
宋老爹从车把式旁边的位置上跳下来。
车把式麻利地拿起脚踏,支在了车辕旁边。
轿帘儿掀开,先出一个小姑娘,眼神儿这么一扫,便是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她踩着脚踏轻快地落地,然后便返身举起手臂,充当扶手。
接着下来的便是鹿溪。
她嫣然地抬头望去,阳光正照在门楣之上,黑底金字的大匾,两个大字金光闪闪:礼部。
……
孤山别业,十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正穿着短打,在青草地上练习拳脚。
赵璩穿着一袭道服,晃晃荡荡地走了过来。
“菡萏、绿萼,你们俩别练了,快过来,服侍本王更衣,随本王入宫。”
被点到名字的菡萏和绿萼跑过来,白里透红的脸蛋儿上,一团朝气。
绿萼拭一把额头的汗水,好奇地道:“大王今儿起这么早,是要进宫去问安吗?”
赵璩打个哈欠,懒洋洋地道:“嗯,嗯嗯,顺道儿问个安吧。
主要是鹿溪姑娘今儿要进宫做御膳,那是我推荐的人,懂吗?
我若不去,万一有不服气的御厨给她下绊子怎么办?”
菡萏道:“哦?鹿溪……姑娘?我们这是又要添一个好姊妹了么?”
赵璩抬手就在菡萏的第二张脸上,“啪”地抽了一巴掌,斥道:“不许胡说八道,那是我兄弟媳妇,弟媳,懂吗?”
菡萏双手捂着屁股,委屈地道:“弟媳你说弟媳啊,你说什么鹿溪姑娘,那谁能不误会啊?”
赵璩瞪着眼睛道:“那不是因为她还没过门儿呢嘛,改口茶我都没喝呢,现在叫她弟媳,那我不是亏了?”
绿萼茫然道:“大王,你这账算的不对吧?被人敬了‘改口茶’你才吃亏吧,就一杯茶而已,可你是要给‘改口礼’的。”
赵璩反驳道:“怎么能是就一杯茶呢,那不还有改口么,鹅鹅鹅鹅,想想都开心。快快快,赶紧拾掇拾掇随我入宫。”
……
“百勒开”号船头,蒲押麻、蒲望泉父子扶着船舷,看着不远处瓦迪耶家的大船正在巨鲸吸水一般“吞”着一车车的货物,眼中露出炽热贪婪的光。
尽管,他们自己的大船,也在不断地装纳着货物。
蒲押麻道:“你几位兄长,各自主持一条船。他们在行进时,会悄悄对瓦迪耶的船形成包围之势。
等咱们这边一动手,他们会立即贴近敌船,跳帮作战,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蒲望泉道:“金人押运者、李夫人押运者,还有瓦迪耶和他的近身侍卫,都在我们船上,人数比我们要多,直接动手的话……,要是能下毒就好了。”
蒲押麻不悦地瞪了儿子一眼:“他们分属三方,且又毫无防备,这种情况下,人数多些,又怕什么?”
蒲押麻对这个小儿子,确实格外地疼爱。
训斥完了,他还是耐心解释道:“要弄到放倒这么多人的毒药,何其难也。
也就蒙汗药可用,但它的味道,只有放在酒中,诡称劣酒,才能骗人喝下。”
这个年代,没有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的所谓毒药。
而且无论是植物毒素还是动物毒素,采集和提炼的难度,保存的困难,气味的消除,都是难关,矿物毒素则太过罕见。
同时,四方人马混处于船上,你要如何精准地只给目标下毒,也是一件相当困难,甚至无法实现。
蒲押麻道:“况且,我们将在申时前后入海,入海后,就要立即动手。
必须抢在金人的接应船只抵达前动手,否则我们的对手就太多了,应付不来。
可是,在这个时间点动手,如何下毒?
刚刚出海,正要赶去与他们的接应人碰头,这时突然开饭,而且给他们备上烈酒?是个人都知道有问题了。”
蒲望泉讪然道:“是孩儿思虑不周了。”
蒲押麻道:“咱们家身资巨万,自然不可轻身涉险。
但是,当有巨大利益当面的时候,就该放手一搏,万万不可犹豫,创业与守家,都需要大魄力!”
蒲望泉大喜,听父亲这语气,分明是把他在当继承人培养啊!
蒲望泉忙恭谨地道:“是,孩儿记住了。”
“他们来了,镇定些。”
蒲押麻说着,看向踏板。
宽阔的,几乎铺满四分之一船舷的踏板上,左侧是搬运货物的力工通道。右侧是用绞盘吊机吊运货物的通道。
中间是行人区,他的女奴们,面蒙丝巾,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摇曳着袅袅的异域风情,款款地走上船来。
但是,她们忽然停下了,左右靠边站定,微微弯下了腰。
队伍中间,瓦迪耶领着一群侍卫走上船来。
蒲押麻立刻满脸笑容地张开双臂,大步迎了上去:“啊哈,我的老朋友,我刚和儿子说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