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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我该如何报答夫人(第2 / 2页)

杨沅一路逃去,未曾遭遇阻击,可身后那人阴魂不散,却给了杨沅极大的压力。

他已半个多月睡眠不足,连续几天保持最低的进食和饮水,方才又经过了虽然短暂,却极为消耗体力的战斗,胸腹间又受了伤,流着血……

这时被那人一路狂追,却连密林环境也甩之不脱,杨沅渐渐有些油尽灯枯了。

不好,再这么跑下去,我要活活被他累死!

杨沅暗暗叫苦,可他现在的力量,逃跑都能活活跑死,何况返身再战?

一时间,杨沅竟是陷入了两难之境。

前方将到钱湖门,面前就是一条贴着城墙的内运河。

之所以说它是内运河,是因为临安作为行在,不是一座很规整的城池,所以也没有一条完整的像样的护城河。

所以,它的外围,是由西湖、大运河和钱塘江以及东面、北面的三段护城河共同构筑的防御水系。

所以这段内运河,紧贴城墙外侧,也算是护城河的一段,它的前头则流向西湖。

杨沅冲到河边,发现前方河边沙沿上停着一条小船,船头绳索就套在深插沙土中的一枝竹篙上。

杨沅大喜,急忙上前,拔下竹篙,把船奋力一推。

那船本就半截泡在水中,往里一推,便飘到河上。

杨沅跳到船上,使竹篙一点,船儿便沿城墙向西湖方向荡去。

那蓑衣人追到岸边,眼见小船驶去,却仍不放弃,迈开大步,就沿河岸追来。

这河的另一面是城墙,这一面则有蓑衣人紧追不舍,杨沅无处停靠离开,只能继续向前划。

二人便一个船上,一个岸上,相继离去。

“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

两个钓翁扛着鱼杆儿,前方一个提灯的小厮,笑呵呵地来到了浅水边。

“咦?我的船呢?”

其中一个准备夜钓的老翁茫然四顾:“就泊在这儿的呀?”

另一个钓翁大呼晦气:“老杨啊,你这人呐,真是不着调……”

……

杨沅一路撑船而去,一去三五里,前方将到清波门。

蓑衣人健步如飞,冲上了清波桥,杵立如枪地盯着即将驶来的钓船。

杨沅虽在船上,比他省力的很,可有伤在身,再加上多日透支,也是筋疲力尽了,使船并不算快。

眼见那蓑衣人已经提前冲到桥上,他若直接驶去,直入西湖,只恐那人从桥上跃下,正砸在他的船上。

杨沅一咬牙,便拨转船头,往右侧一条直通内城的小河驶去。

桥头蓑衣人冷笑一声,提着铁骨朵就追了下去。

通往西湖的这段护城河还算宽阔,而且只有一侧的河岸可以停泊。

可是,不走清波桥,而是转入那条内城小河,虽然两面都能停泊,但两岸已经是民居了。

因此这段河面并不宽,不过一丈有余,凭他的本领,是能一跃而过的。

他倒要看看,那船头人站着都已摇摇欲坠了,还能如何逃脱!

……

仁美坊,小河边,一座小亭。

外边雨丝已经稀落,但风并不凉。

临安的夏夜,下了雨后尤其叫人闷热难当。

李师师坐在小亭内,轻摇纨扇乘着凉,等着陈二娘去给她买“冰雪荔枝膏“回来。

提来的灯就挂在栏柱上,照亮了亭中一片。

今天去了干女儿丹娘那里,二人吃了一顿酒,等回到仁美坊时,酒意上来,车轿中尤其闷热,令人烦躁。

李师师便下了车轿,带着她所雇的健妇陈二娘走进巷弄。

她记得自己居处附近,是有一人摆摊卖冷饮的。

宋人的饮料种类繁多,要是在闹市区,光是夏天的冷饮就有“甘豆汤、椰子酒、豆水儿、鹿梨浆、卤梅水、姜蜜水、木瓜汁、紫苏饮””等不下数十种纯天然饮料。

只是仁美坊西接清波门,北连临安府衙,南邻太史局和城隍庙,就只这么一个坊是住人的,坊内不属于闹市区,做生意的人也不多。

今夜又下了雨,原本记忆中就在巷口摆摊的那人竟没出摊儿。

好在这附近都是官署衙门,清波门和钱湖门之间那段城墙内,还有一处兵营。

所以,晚上虽行人不多,却也罕有宵小在这一带活动。

陈二娘便让李师师小坐片刻,她多跑两步,去刚刚归来时路过的一处路口,去买冷饮回来。

李师师今晚和丹娘多饮了几杯,虽然以她的酒力,倒不至于醉了,但微微的醺意,却让人有些慵懒。

她背倚着栏杆,轻摇着纨扇。

腰间的香囊里,有驱蚊的香草,倒也不怕有蚊虫恼人。

李师师正星眸微阖,稍露倦意,忽然有脚步声响起。

李师师并未在意,此处虽然冷清些,却也不是没有行人的。

但那脚步声,却在河边小亭外停下了。

李师师这才微生警觉,抬眼看去。

只这一看,李师师娇躯顿时一绷,坐正了身子。

刘莫手里提着半截木棒,正站在亭外,冲她咧着嘴笑。

他身上衣衫微湿,脸上有细细的雨水形成的水珠。

他那笑,实在有些难以形容,就仿佛……

一只鬣狗正不怀好意地向猎物靠近,却又没有正面硬刚的勇气,

所以,它只能假笑着想要逡巡过去,趁人不备猛地来个掏肛的感觉。

那神情,说不出的恶心、阴险和猥琐。

“刘莫!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师师迅速往左右看了一眼,似乎……除了翻身跳河,没有别的出路。

刘莫呲着牙,“嘿嘿”地笑了起来:“夫人,我在‘水云间’可是盯了好多天了,终于等到你了!”

李师师缓缓站了起来,冷声道:”我已放过你一次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悟啊,我悟啦,我大彻大悟啦!”

刘莫挑了挑眉,然后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提起木棒,轻轻抚摸着光滑的棒面,一脸怨毒:“就是因为悟了,我才千方百计来找你呀,夫人!是你,让我做了剩蛋男人!而且,还是一颗中看不中用的蛋。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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