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总是在讲学的时候见到另外一个人,一个不应该有时间来看自己讲学,也不应该来看自己讲学的人。
陈无实!
而且董仲舒发现了一个更令他惊讶的事情,陈无实这些时日每日出现来听他讲学的时候,都是他在讲授“天人感应”以及“君权神授”这两种学说的时候。
后来的董仲舒仔细观察了一下,他想知道陈无实到底怎么了。
而观察的结果就更加的简单。
陈无实每次听到时候都是一脸的纠结,好像相信又好像是不愿意相信,但又好像是有什么证据让他不能不相信的样子.
这一日。
在讲学结束之后,董仲舒直接来到了陈无实的身旁,然后脸上带着好奇的神色。
“尔成兄,你这些时候怎么了,伱不是最不喜欢我学说中关于“天人感应”的部分了吗?”
他一脸迷惑:“昔日我与你说的时候,你总是说我身为一个儒家弟子,却不懂得当年孔子所说的“怪力乱神”之言,可这些日子”
陈无实的神色则是更加复杂,他看着董仲舒叹了口气,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幽幽的再次叹了口气后离开了。
太初二年便是在这样的日子中过去了,当冬天到来的时候,大汉的一切好似都已经进入了正轨。
而天子也不出人意料的,在没有了外敌之后,就开始对大汉内部举起了屠刀。
第一把屠刀叫做“削藩”。
当然了,经历了孝仁皇帝、文皇帝、景皇帝三个皇帝的阶段,现在的诸侯王已经是一种“我躺平了,反正我打不过抱着陈氏大腿的朝廷,那我还挣扎什么?”的心态。
毕竟,从孝仁皇帝开始,一直到如今的天子,一共三个皇帝,一共将近六十年了。
六十年他们成功过一次么?
哪怕一次?
没有。
他们有险败过么?哪怕一次险败?
没有。
他们有看到过任何一丁点的希望么?哪怕是如同黄豆大小的希望?
没有。
所以,当天子表露出来了“削藩”心态的时候,诸侯王都是一副“行吧,那你来吧。”
“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而这种态度也让朝廷以及天子很尴尬,难道天子真的能够彻底将诸侯王全部都是削减?
可能么?
不可能。
因为现阶段,还需要诸侯王坐镇地方。
大汉的疆域太大了,大到皇室根本不可能凭借中央朝廷的力量去掌控所有地方。
所以诸侯王必须存在。
未央宫中
天子几乎是用一种十分无语的态度,对着对面的陈无实说道:“尔成啊,这该如何?”
“朕本来是想着,传一些流言出去后,让这些人对朝廷有意见,然后看看能否有几个诸王跟这样一起造反,这样朕就可以再次削减一些诸王的封地了。”
“但现在,朕要以什么名义削减诸王封地?”
“他们太乖巧了!”
“甚至已经到了,即便是朕现在毫无理由就要削减他们藩地,他们也会同意的地步。”
刘彻扶着额头,正是到了这个地步,所以他才不好去削藩。
否则他在历史中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个时代的刘彻、这个版本的刘彻还是很爱惜自己名声的,毕竟他也没有修宫殿,毕竟他将匈奴赶走了——虽然是他手下的人干的。
虽然他还是抱了陈氏的大腿。
但,不管怎么说,他立下了不世之功,往后的不管多少年,不管朝代更迭,必须是有他刘彻的姓名。
他刘彻就是传说。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愿意玷污自己近乎于“完美”的名声?
陈无实微微一顿,而后低声道:“陛下,您可还记得“晁错”当年和陈拓叔祖争执?”
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凝重:“那个时候,家父曾拿出来了大父的一封奏疏,其中便是有关于今日的对策,不如推恩?”
推恩!
这个词汇,终于还是出现了。
太初三年春。
天子下诏,感慨自己的子嗣如此之多,但却不知道该偏向于谁。
更是直言,自己都经历着这样的折磨了,诸侯王们又该如何呢?他怜惜那些本没有继承权力的子嗣们,所以允许一个封国出现多个封王。
但是一个国家有多个封王会影响这个国家以及封地的统治,所以天子特意允许在这个封国中再次建立封国。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阳谋。
但没有任何一个封王愿意开口拒绝
怎么拒绝?
按照理论上来讲,自己的王位以及国家应该是自己嫡长子继承的,但他的小儿子呢?其他宠爱的儿子呢?
人总是偏心的。
长子得到最多宠爱的情况,总是没有幼子得到父亲宠爱的情况多。
所以.
在太初三年的时候,所有人都接受了推恩令。
在这一年间,有几位封王相继逝去,而他们那巨大的国家也开始被划分为好几个。
许多原本可以和朝廷有抗衡之力的国家就这样消失了。
而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反抗。
命运似乎按照既定的命运轨迹去了。
太初四年。
当这一年的春天刚刚来临的时候,天子再次下达了一封诏书。
允许安国王陈秋告老还乡的请求,允许安国王陈秋回归官渡老家。
陈秋回到官渡之后,在官渡开始修建城池。
而长安城中,陈无实也正是踏上了历史的舞台,开始展现出属于自己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