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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盗首:只要我够极端,就没人能威胁得了我(第1 / 2页)

“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调查清楚,明日一早,你就将案卷誊抄一遍,带过来!”

相比起雷濬的迟疑,狄进十分重视这场已经被报案人主动撤回的案件。

赵匡胤黄袍加身,取代后周,建立宋朝的事情,相信人尽皆知。

但很少有人知道,到了天圣年间,宋朝都已经历经太祖赵匡胤、太宗赵光义、真宗赵恒,到了第四任皇帝赵祯了,被赵匡胤篡位的后周皇帝柴宗训的亲弟弟,居然还活着。

是的,柴荣的亲儿子,活到了现在。

不过这个人改名了,原名柴宗炯,现在叫卢璇,被陈桥兵变后,义不臣宋的卢琰收养,改姓为卢,名璇。

天圣元年,朝廷授卢璇为殿前防御使,天圣三年封武烈侯,卢璇因自感是后周帝裔,觉得臣服于宋,很不自在,便致仕告老,如今在山间隐居。

当然古代一旦改了名字,哪怕血脉相连,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了,卢璇还能说自感帝裔,他的儿孙那就是卢家一脉,和柴荣毫无关联。

所以在仁宗朝后期,眼见柴荣血脉断了,朝廷又找了一个柴氏的旁宗,封为崇义公,继续祭祀后周皇室,纯粹是个摆设,但说实话,能有这個摆设就不容易了,与国朝宽容的政治氛围有很大关系,也是接连天灾人祸之下,收买民心的举动。

而现在的所谓邢台柴氏,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狄进也不清楚,但想来同样不是直系血脉,不过能执掌赵匡胤赐下的丹书铁券,至少在明面上是有关联的。

第二日宫城一开,雷濬第一时间赶到机宜司的刑房,将案卷调出,仔细誊抄后,带了过来。

地方察事禀告的还算详细,但毫无偏向,显然是不想担上任何责任。

过程颇有蹊跷,早在两月前的一日,邢台柴氏的一位族人,突然闯进衙门,要求见当地县令,却被差役拦住,其神色惊恐,话语间多次提及丹书铁券。

县令和主簿知晓后,也感惊惧,上门询问,柴氏闭门不出,直到第二日,其族老亲自上衙门,言明昨日的族人乃醉酒胡言,不可偏信,告辞离去。

既然柴氏主动收回前言,县令和主簿也不愿节外生枝,此事就此作罢,但在衙门内终究还是流传了一阵,不少差役信誓旦旦地说,那日分明听到第一个前来的柴氏族人囔囔,丹书铁券丢了,丹书铁券丢了……

有鉴于这场风波,当地察事,在了解情况后,记录下来,禀明京师。

雷濬誊抄时也琢磨过,发表了见解:“倘若丹书铁券真是丢了,柴家不敢隐瞒吧?”

“那要看是怎么丢的!”

狄进道:“如果是被外贼行窃,丢了丹书铁券,柴氏固然显得无能,倒也并无过错,找回来便是,可如果是族内的过错,遗失太祖赐下的宝物,罪过就大了……”

还有一句未尽之言,这一族十之八九不是柴荣后裔,那没了他们,照样可以有其他柴氏人,供奉太祖御赐之宝,所以对方才惶急地否认,不敢声张。

“如此说来,要是他们的过失,还真的会暂时隐瞒,等到实在瞒不住了,再伪造过程,推卸责任……”雷濬面露郑重,又有不解:“可贼人盗取丹书铁券,又有何用呢?”

这玩意看起来是免死金牌,但只对柴氏子孙有用,并且要得到朝廷的认可,而且也不是什么罪都能免的,太祖当年也说了,“有谋逆大罪,亦不可株连全族,只可于牢中赐死,不可杀戮于市”。

所以雷濬实在不明白,贼人偷这玩意作何用处,狄进却沉声道:“对于旁人确实无用,对于在外的柴氏子弟呢?”

雷濬面容立变:“在外的柴氏子弟……无忧洞内的盗首?是他派人盗走了丹书铁券?”

“两个多月前,丹书铁券就失窃了,按照时间来看,倒不像是盗首!”

狄进摇了摇头:“否则的话,盗首取了丹书铁券,会有别的图谋,不至于近来和我们纠缠渤海密藏的事情!”

雷濬更加警惕:“那就是撤离京师后的‘金刚会’?时日倒也对得上!”

狄进道:“就目前看来,这群贼子嫌疑最大!”

“照这么说的话……”雷濬嘶声道:“宝神奴还不是妖言惑众?”

狄进心里清楚,根据目前的种种线索来看,盗首的身世十之八九还真与柴氏后人有关,当然是嫡系还是旁支说不准,不过至少有个名头,对于某些野心之辈来说,就难免产生某些念想……

当然,这种念想是很愚蠢的奢望。

哪怕渤海亡国一百多年,后周亡七十余载,相比起来,柴荣的亲儿子都还活着,但只要有些眼光的都清楚,渤海复国还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历史上中原周边的小国亡了又复,复了又亡的例子有不少,断断续续能延续几百年,而后周是真的绝无可能了!

不过真要如此,造成的风波也是巨大,那是朝野上下不愿看到的,却是敌人乐于见得的。

所以狄进直接点明:“此案既然有可能牵扯到无忧洞盗首,宝神奴又早知其身份,那就与‘金刚会’脱不开干系!”

“这个谍探组织现在已是穷途末路,他们的所作所为,从最初的刺探情报,到了如今的唯恐天下不乱,朝廷必须早做防范!”

“你回去和刘提举、大提点商议好这件事,速速出具案卷文书,禀明上去,宁可是虚惊一场,也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雷濬肃然领命:“是!”

……

“喻家人藏在陈留县,还是延津娄氏的产业?”

“延津娄家,全族流放,就在眼前了!”

无忧洞内,盗首看着三弟子疏影和四弟子玲珑传来的消息,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要救人,部分情报肯定共享,盗首也清楚了,“金刚会”主要成员撤离京师后,“首领”宝神奴留下,这位恰恰是残疾,需要喻家匠人的假肢为其提供帮助,那么理论上喻家人就不会离得太远,即便不在京畿之地,也会在附近州县,快马往来不足两日,才能及时维修出问题的假肢。

而她的两位弟子带着盗门精锐,一路循着蛛丝马迹追查,在京畿的陈留县就找到了端倪,正藏在一处半废弃的庄园内,看似无主,实则是延津娄氏置办的产业。

延津娄氏,“七爷”娄彦先的出身家族,从与乞儿帮扯上关系的那一刻开始,就保不住祖上的基业了,区别是悄无声息地衰败,还是全族获罪的流放。

娄彦先原本咬死不说,娄家又竭尽全力地疏通,既无实证,开封府衙也没有发难,若是及时变卖田地资产,搬去他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娄氏拖拖拉拉,舍不得离去,或者说仍抱有一丝侥幸,那就是自取灭亡。

娄彦先在银针审讯下崩溃,竹筒倒豆子地交代,这个京畿地方上的大族,早早与乞儿帮通气,甚至连“金刚会”都有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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