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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夜间看侦探小说的,不是书迷,就是……(第二更)(第1 / 2页)

刘从广终于滚蛋了。

不知是被半块木板吓的,还是看到刑房开始察验狄进递交的状纸,生怕被定个什么罪,真的在牢房内关上几天,再加上巴掌印被他自己揉得看不出来,最终只有灰溜溜地夺门而出。

实际上,按照基本抄袭《唐律疏议》的《宋刑统》规定,“斗殴中以手足殴人者,笞四十;伤至流血,杖七十;折齿、毁缺耳鼻、眇一目及折手足指,若破骨及汤火伤人者,徒一年……”

诬告者实行反坐,即诬告同罪,刘从广诬告狄进以手足殴打他,严格按照律法执行,至少也该笞四十。

当然,律法是律法,现实中这就纯属想当然了,古代律法在很多朝代对高官权贵而言都是摆设,只有对老百姓最是严苛,甚至加倍执行。

所以即便是脾气火爆的陈尧咨,也不会真的笞上四十,正常情况是驳回外戚的不合理要求,不正常的是作势要抓进大牢里,好好杀一杀威风。

不过有鉴于这回刘从广自作聪明,给自己两个巴掌,结果什么都没讹到,倒是自己惩罚了自己,亦是大快人心。

“走!陪老夫去喝几杯!”

陈尧咨的脸上就毫不掩饰地露出笑容,对着狄进招招手,大踏步地往外走去。

狄进对着吕安道行了一礼后,暗暗苦笑,这位历史上在权知开封府任上,就被弹劾“嗜酒惰事”,由于整日饮酒而怠慢了政事,没想到如今还真是这般。

换另一个士子,或许就义正言辞地拒绝,再大胆些的,就以白身训斥对方了,传扬出去,又能成就一番士林美名。

但那种事情,狄进是不会做的。

人家一番好意,为何不喝?喝!

见到他一路跟了过来,进了堂内,陈尧咨拿来一壶早早温好的酒,亲自倒上:“你于我陈氏有恩,入了京师后,又不来寻老夫,自是性情高洁,老夫还以为你方才会出言劝阻呢?”

狄进微笑:“饮酒确实不该,然人无完人,此时当浮一大白,我也不能免俗啊~”

陈尧咨哈哈一笑:“妙哉!妙哉!干!”

“干!”

一杯酒下肚,陈尧咨又满上:“这第二杯酒,就是老夫谢你,为我苦命的侄儿寻得杀人真凶!当那噩耗自封丘传来,老夫真的是喝了一夜闷酒,直欲咒骂这世间不公,但想来也是公平的,否则你狄仕林又岂能恰逢其会,揭穿了那贼子的真面目?”

狄进静静饮下杯中之酒。

陈尧咨倒不是一味感伤之人,很快又振奋精神,问道:“你是如何与刘从广起冲突的?”

狄进将郭府发生的事情,简述了一遍。

“果然是性情刚直之辈!”

陈尧咨愈发有欣赏之色,人都是喜欢和自己有相似脾气之人,直接地道:“这些刘氏族人骤得富贵,得志猖狂,万万不可助其气焰!”

狄进同样道:“前唐武家,前车之鉴,岂能重蹈覆辙?”

陈尧咨颔首:“正是如此!”

事实上别说两府的王曾和曹利用,屡次回绝刘娥对外戚刘家的封赏,京师一众高官里,或多或少都给刘家上过眼药。

原因很简单,谁都不希望重现前唐武则天执政时,武家那帮废物执掌朝政,将朝廷弄得乌烟瘴气的情况……

所以即便前夫哥刘美很是本份,并没有作威作福,群臣盯得都挺紧,而五年前,刘美病死,留下刘氏一大家,把柄就更多了。

当然,这其中的度也要把握得住,在怼外戚刘氏的同时,自身也要行的直坐的正。

历史上的曹利用就是反面例子,他屡屡拒绝给刘家子弟封赏,但提拔起自家亲戚来半点不含糊,双标的行径,被太后刘娥所厌恶,也被其他人看在眼中,最后惨遭贬官,在路上被太监逼死了。

陈尧咨绝非私德无亏之人,以刘娥的政治手段,真要被她抓到把柄,是能弄死人的,但他丝毫不为自己担心,倒是出言提醒:“刘从广恐不会善罢甘休,你未得功名,当提防暗箭伤人!”

狄进谨遵教诲:“学生会明哲保身,科举前不主动与刘氏再起冲突。”

陈尧咨知道有些事情确实避不过去,又承诺道:“伱也不必过于担心,失了锐气,天子脚下,开封府衙,自会秉公断案,绝不冤了良善,纵了奸佞!”

狄进起身行礼:“多谢陈公!”

陈尧咨摆了摆手:“你心里也不惧那刘氏,倒是不必高抬老夫了,喝酒喝酒!”

这老人确实爽朗,如果对了眼,就很好打交道,酒酣耳热之际,更是忍不住道:“君子六艺修得如何?”

狄进道:“六艺为本,不可不学,尤其是射,古时儒生无不是文武皆备,一手拿书,一手执箭……”

陈尧咨大笑:“说得好!来来!老夫让你好好见识一番何为神射!”

……

“啊——!啊——!!”

在仆婢噤若寒蝉的注目下,屋内打砸的声音迟迟不断,不知多少件普通人难以奢望的精美器具,此时被刘从广狠狠地砸在地上,只为了宣泄今日颜面尽失的怒火。

“娘子,你还是别进去了……”

外面隐约传来劝告声,但片刻后,一位娘子徐徐进入房中。

首先引人注目的,是她那织金镂花,以蜀地灯笼锦制成的奢侈衣着。

此时的宋朝,西昆体富贵风固然盛行,但还留有一部分崇尚俭素的风气,真宗就曾下诏,禁止以织金、金线捻丝装著衣服,也就是不得以金为饰,因此皇宫里面都少见这样的服饰,这身衣服自然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衣着打扮之后,才是娇媚的容颜和婀娜的身姿,这妇人穿着极美,长相也美艳,堪称光彩照人,此时眉宇间带着几分娇憨之色,看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刘从广:“夫郎,你这是怎的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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