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获得我们所有的力量。”

“但因为你不是我们，你获得的力量会大打折扣。”

“除此之外，你还有两个选择：”

“或是把我们的力量赋予恐惧之魔；或是把我们的力量赋予夏特莱，帮助她和兰西、佩阿索赢得整场人格战。”

“请选择吧。”

沈夜不假思索地说：“把力量全部给夏特莱。”

小女孩神情茫然，抬头看着他，问：

“你明明可以一下子就获得强大的力量，成为至少法界八重的强者，为什么还要去管夏特莱？”

沈夜说：“力量到我这里会打折扣，太不划算，还不如完整的给她。”

小女孩看着他，继续说道：

“可你获得那力量之后，可以成为主宰他人的强者。”

沈夜用手摸摸小女孩的头，笑道：

“我凭借自己的努力就可以不断变强，无须抢夺他人的力量。”

“再说了，看过她经历的这些事之后，我希望她能赢。”

“为什么？”小女孩歪着头看他。

“我跟她是一伙的。”沈夜说。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丝丝缕缕的黑暗雾气从沈夜身上散发出去，在半空构成一道身形。

那是一个男性的成年人模样，背上长满了人头。

沈夜惊得忘了呼吸。

这是自己最初见过的九相人格——

暴虐食者！

它为什么会出现？

沈夜还来不及做什么，这个完全由黑暗雾气构成的人格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在虚空中灰飞烟灭。

“这是恐惧之魔的诅咒。”

小女孩神情平静地说下去，仿佛有多重人声交叠在一起：

“你已经知道，这个诅咒会让你失去所有强大的朋友。”

“然而它最凶险的地方却不在于此，只有我们这些负面人格才清楚，它会一直监视着你。”

“只要你对我们的力量有任何一丁点的贪婪，想要据为己有，诅咒就会爆发。”

“你将被贪婪所左右，堕落为我们之中最丑恶的人格——”

“暴虐食者。”

“——夏特莱耍手段让你入局之后，恐惧之魔立刻诅咒了你，这是两位人格在你身上的交锋。”

“现在，你身上的诅咒已经彻底粉碎。”

小女孩露出轻蔑之色，继续说下去：

“一个完全没有才能和勇气的弱者，想要依靠别人的力量，登上未曾有的高峰——这样的人没有资格成为我们的伙伴。”

“还好你不是这样的人。”

沈夜怔怔地听着，背上不由出了一层冷汗。

自己进入这回忆世界以来，但凡要是对九相的力量有任何染指之心，恐惧之魔就能干掉自己！

——如果自己起了贪婪之心，连夏特莱也没有办法帮自己。

甚至一旦达成那样的结果——

立刻就会对夏特莱造成巨大的打击！

“恐惧之魔还真阴毒。”

沈夜低声喃喃。

如此凶险的局面，自己浑然不觉，但又万分幸运地赢了下来。

下一次呢？

所以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要立刻让夏特莱获得力量，彻底干掉它！

“行了，我先找个地方缓一缓，”沈夜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现在你去夏特莱和恐惧之魔那边，帮助夏特莱吧。”

“不。”小女孩道。

“不？”

“对，事实上我无法过去她们那边。”

“……你耍我？”

“不是的，巴克斯特。”

小女孩上前一步，用手牵住沈夜的手，倚靠在她的身边，看上去似乎十分珍惜这种感觉。

“真正决定胜负的关键，其实在这个世界呀。”她开口道。

“你指的是什么？”沈夜问。

“那个术——夏特莱和恐惧之魔战斗的时候，无意之中，将那个术也卷了进来，它的力量足以真正结束这场争夺。”小女孩说。

沈夜一怔，忽然全身一阵颤栗。

无数画面在他回忆中闪过，以至于某个真相骤然间浮现在水面上。

“你是说……噩梦之术？”他忍不住问。

“没错。”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终于松开他的手，朝后退去。

她重新化作一个黑暗人形，消失在虚无之中。

只有一句话回荡在四周：

“稍等一下，你就懂了。”

沈夜略一沉默，飞上天空，迅速离开战场。

他飞了数百里，找了一座无人的山峰，落上去，一边休息，一边等待九相的多重黑暗人格归来。

这时，却有一行行微光小字悄然浮现：

“巴克斯特的名声已经超越了时空的限制，在过去纪元之中，一场极其重要的决战里回荡。”

“本次名声的宣扬，得到了宇宙强者九相的承认。”

“兄弟词条：吸血娃（金色）现已获得前所未有的声望。”

“如果你能做出更多值得传颂的兄弟类事迹，此词条将成长为更高等级的词条。”

所有小字闪了闪，迅速消失不见。

金色之上，是暗金。

暗金的“吸血娃”词条，又会有什么样的强大能力？

沈夜有些神往，但仔细想了想，却忍不住摇摇头。

太难了。

这次是宇宙顶尖强者的内斗，而且因为跟自己熟悉，才让自己参与其中，一时没有立刻丧命。

换做以往任何时候，这种程度的强者，能直接拍死自己。

完全无法再来一次。

虚空忽然动了动。

黑暗人形化作小女孩，拖着一具奇怪的尸体，将之扔在沈夜面前的地上。

“多重的负面零散人格形成了我，我是安妮，巴克斯特，你好。”

“安妮？你好。”沈夜道。

“以我的力量，杀死一只虚弱的帝王种，自然是很简单的事。”

安妮开口道。

沈夜望向地上的尸体。

确实是帝王种。

它是宇宙中的霸主类物种，在死亡星球钻了那么多年的封印，顺便杀光了星球上的人类。

可是在九相面前，它死的好像一条狗。

毫无价值。

“你能问尸体，所以噩梦之术的事情，你问它就可以。”

安妮似乎根本不在意帝王种，接着说了下去：

“主宰这个世界命运的，并非是什么人工智能，而是一个被称为‘世界毁灭体验者分身’的家伙。”

“你不是它的对手，所以现在我必须下场来战斗了。”

“——由我拖住它。”

“沈夜，它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要去噩梦世界，夺得噩梦之术，帮助夏特莱打败恐惧之魔。”

“这样的话，一切就自然而然地结束了。”

安妮一边说着，一边隔空虚按。

远空传来阵阵剧烈的爆炸声。

似乎有什么东西还没追过来，就在半途中被她提前干掉。

“……好，那我就去噩梦世界了。”

沈夜道。

他将地上的帝王种尸体收起来，打算找个时间好好问问。

至于此刻，还是赶紧去噩梦世界一探究竟。

“等一下。”

安妮说。

“还有事？”沈夜顿住身形。

“恐惧之魔在你身上下的诅咒已经破除了，所以我现在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比如——”

小女孩上前一步，与沈夜、兰西之躯融合。

一瞬间。

沈夜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被弹了出来。

兰西的身躯被多重负面人格控制了！

“不要担心，我必须用这具身体战斗，才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走向。”

安妮一手捏成术印，另一只手按在自己胸口，肃然问道：

“拥有‘生魂主’之力的我，是否允许使用自己的职业，赐予巴克斯特力量？”

沈夜呆住。

什么？

她竟然对她自己释放了“生魂主”的技能“生魂人偶”？

却见小女孩自问自答道：

“我允许。”

嘭！

技能发动了！

只见她身边的虚空中，出现了一位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与此同时。

沈夜眼前浮现出一行行微光小字：

“‘生魂主’对她自己使用了职业技‘生魂人偶’，目标是你。”

“恭喜。”

“你获得了‘生魂人偶·生魂主安妮’。”

“她的实力与多重负面人格安妮完全相同。”

“——只有九相才可以理解和掌握的职业特殊技巧。”

那个生魂人偶轻飘飘落在沈夜身边，开口道：

“巴克斯特，我如今具备安妮的所有力量，与她别无二致，将作为你的人偶，与你一起前往噩梦世界战斗。”

沈夜看看小女孩人偶，又看看小女孩。

也就是说——

九相在战斗的时候，随时可以制造出一个跟它本体实力完全相同的人偶？

那岂不是要打两个九相？

……恐怖的职业技。

完全不输给“无生主”！

“她的力量跟我是相同的，正好助你一臂之力——唯一的顾虑，是不要对其他人说出人偶的真名，那会让恐惧之魔感应到它。”

“快去吧，噩梦世界至关重要！”

安妮说着，伸手一挥。

霎时间。

沈夜和人偶就不见了。

世界仿佛拉长的线条，从沈夜眼前飞闪而过。

一阵天旋地转。

他双脚踩在坚实的土地上。

随着他一起落下来的，自然还有人偶安妮。

微光浮现成小字：

“噩梦世界。”

“这个世界也回到了刚从荒古镇墓神守释放而形成的上古时代。”

“当前处于人族领地。”

沈夜打量四周，只见自己处于群山环绕之中。

远处有一条小溪。

“安妮，我们该如何去寻找那个术的源头？”

沈夜问。

安妮不说话。

沈夜这才恍然。

——这又不是真正的安妮，而是一具拥有安妮实力的人偶。

它可以自行战斗，又或被自己操控着战斗。

除此之外，它是没有灵魂的。

算了……

还是我自己探索吧。

沈夜正要行动，却见一旁的草丛里忽然响起厉喝声：

“不许动！”

沈夜就不动。

但见一队人类士兵手持长矛走了出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

为首的队长问。

沈夜回头看了看身后那高耸入云的山脉，开口道：

“我们是隐居于此山的人。”

“原来是隐士，阁下如何称呼？”队长问。

沈夜见到这些噩梦世界装扮的人族士兵，只觉得有一股没来由的亲切，开口说道：

“我是佩奇。”

队长又望向他身边的小女孩：“这位是你的妹妹吗？”

“啊，是的。”

“她叫什么？”

沈夜刚要说，却突然想起安妮的叮嘱。

不能说真名。

他的目光落在小女孩身上，自然而然地说：

“她叫萝莉。”

“是吗？哥哥是佩奇，妹妹是罗利？”

队长拿出一个本子，飞快写下两人的名字，然后冲他们招招手：

“最近恶魔出现的越来越频繁，建议你们兄妹二人跟着我们一起走，不然还是会有危险的。”

“好，那就麻烦了。”沈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