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事不小。”白有命平淡地看着前方的黑衣人。
帝都的万家灯火已然不见,周边尽是茫茫荒原。
废墟之中癫狂兽的呜咽声清晰可见,时不时便有红光闪过。
一追一逃,这黑衣人的确有不少手段,在白有命的不断追杀下撑到了现在。
二人现在距离帝都上千公里,身边只剩下呜咽的夜风。
前面那黑衣人的义体脖颈流出了黑红色的液体,不知道是机油还是鲜血,那帮助他一次又一次逃出来的芯片已经冒起了火光。
颤抖着手将火光扑灭,黑衣人眼中尽是惊骇之色。
白有命吹了吹自己额前的刘海,他随意地笑起来:“还跑吗?要是你跑不动的话,我可就要动手了。”
黑衣人死死咬住牙齿,最后冷笑一声:“白有命,你太狂妄。”
“我比你强,我理应狂妄。”白有命不知为何没有催动那曾经展现过强大力量的掌心旋涡,而是选择径直杀向了对方。
他甚至没有动用自己的异能,只是一拳一脚就逼得对方险象环生。
“你看,太弱。”轻笑声中,白有命一脚踢中对方的腹部,刺耳的扭曲声,无法再次闪烁的黑衣人如出膛的炮弹一样被砸进了附近的废墟之中。
几百年来苦苦伫立的大厦,轰然倒塌。
漆黑的夜色中是漫天的尘土,待所有散尽,黑衣人已经深深地凹陷进了混凝土地面之中,机油和鲜血混在一起,引起了远方癫狂兽的咆哮。
白有命慢悠悠地走过去,他打量着周围,最后,满脸失望地踩在了黑衣人的胸膛之上。
“特意放你跑这么多路,身为一个邪教徒,你竟然连陷阱都没有布下?你手下的那些教众呢?”白有命叹气道。
“哇——”一口鲜血再度吐了出来,黑衣人的腹部已经裂开了一道大口子,全金属的身躯扭曲地可怕,从金属的裂缝中可以看到人类的内脏。
“白有命……伱太狂妄……”黑衣人还是在这么说,但眼中的惊骇怎么也止不住。
比自己想象的强?
现实是,自己根本看不清对方的动作……
果然,他在吊着我……在刻意引诱我……
还好,我没有带着白有命去我教暗中设下的陷阱……
否则,一个不剩!
见对方说不出什么有新意的话来,白有命失望地摇摇头:“邪教徒就是邪教徒,想太多做太少,没有信念。”
说着,他便要束缚住对方,将其带走。
黑衣人大声地咳嗽起来,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力量,但仍旧惨笑着说道:“白有命,我说了,你太狂妄……我等没有信念?我等做不了什么?”
“那狗皇帝的亲儿子,不就是我们掳走的?哈哈哈,同样的错,你不是依旧还要再犯一次?”
白有命微微眯起一些眼睛,最后嗤笑一声:“无知……我气你们掳走我的小侄儿,那也只是我在气,你们啊,连我皇兄是个什么样的混蛋都不知道,还在这沾沾自喜……”
他抬头看了眼帝都的方向,语气轻松:“也只有你们会用一样的办法……”
这话似乎极大的伤害了黑衣人的自尊心,他强忍着剧痛也厉声道:“白有命,狗皇帝自身难保,你又远离帝都,这一幕和几十年有什么区别?我等没有信念,你们的信念便是傲慢吗?”
白有命转过头去,脚尖抵住对方的心口,让后者惨白的脸色憋成了猪肝色。
“自作聪明……”
他伸手,把对方脖颈上的芯片拔了出来,抬起手打量着。
白有命看上去完全不担心帝都再发生一次当年的事情。
“你的异能和这块模块结合地很好,而且你们掌握了将献祭仪式的力量融入义体的效果?啧,论研发,你们倒是比帝国强不少。”
他竟然还赞叹了一句,随后又踩了踩对方:“说吧,你也许有本事瞒过宝库的自我本能潜入进去,但最多是一层,你也拿不走任何东西……我的侄儿,是不是被你一起带了进去?”
黑衣人牢牢闭着嘴。
白有命自顾自地说道:“你们没有培养我的侄儿?还是任由他自我成长,之后你们再去试图联络?这是不是和你们教派的某种仪式有关?”
黑衣人依旧不说话,白有命却突然眯起了眼睛。
“漂亮的身体掌控力,重伤之下还能控制自己的每一个器官……但你的以太体,在刚刚颤动了一下。”
白有命凑近一点:“肖恩,就是你们掳走的人?”
黑衣人这一次完全没有反应了。
白有命微微皱眉:“装死也没用……”
话音未落,一股腥风闪过。
一道几乎看不见轨迹的红芒掠过夜色,直逼白有命的后脑勺而来。
黑衣人的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狂喜。
他赌对了。
他不敢带着白有命去自己人那边,但是,他却知道,这地方潜伏一只非常强大且极其善于偷袭的深红癫狂兽!
那只癫狂兽一定会优先找上更强悍的人!
而那只癫狂兽,是深红上层!
只有他们这种掌握了特殊手段的教派才能够找到,帝国千里之外的废墟中还隐藏着如此恐怖的杀人凶兽。
不必杀死白有命,只需要重伤他……我就有机会逃走……
那红光连眼睛都跟不上,黑衣人似乎已经看到了白有命倒飞出去的景象。
所以说,你太狂妄。
“还不算白走一趟。”白有命平静地说道。
他伸出手探进看不透的夜色之中,掌心捏住了一只形似黄鼠狼的生物。
那生物浑身皮毛赤黑,猩红色的双眼令人望之生畏,但是,它就这样被牢牢地捏在了白有命的手中,像是一只最常见的大耗子似的。
它发出锐利的叫声,无形的声波掠过,周边还剩下的一些建筑竟然轰然倒塌!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用。
白有命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掐住了癫狂兽的嘴巴。
类似金属扭曲的声音传来,那只癫狂兽的嘴巴像是橡皮泥一样被捏扁了。
一滴就可以让类王级完全被污染的血液像是小河似的倒灌在黑衣人的脸上,那只癫狂兽的出血量大的惊人,而黑衣人更是惊骇地无法说话。
白有命低头看了他一眼,随意笑了笑:“离帝都这么近的地方还有深红上层的癫狂兽,这小可爱平时藏得还挺深,谢谢你帮我找出来。”
他抓起一人一兽,漂浮到了空中。
“回了,想想怎么组织措辞,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了——”他浑身散发出一股极其可怕的森冷之色,甚至于,那只知道杀戮、还在疯狂挣扎的癫狂兽都无法抑制本能地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