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他的顾虑,玄元并未解释,而是对王恶笑道:
“我以诚待君,君当以诚待我,汝可会逃跑么?”
黑暗里,玄元的笑容和煦如春风,让王恶愣了愣,眼光闪烁,生出警惕。
他可是知道玄元乃敖丙一系,自己则是根正苗红的道门阐教弟子,对方是万万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的。
“莫非其已在外面埋伏好刀斧手,只待我稍作异动,便就地斩杀?”
心中念头升起,其不由暗暗冷笑:“既如此,我便陪你玩玩。”
于是豪迈大笑:“我王恶堂堂男儿,一言九鼎,岂会做那般小人?”
却是打定主意。一旦解脱,立马逃离牢狱。
“那就是了,解开吧。”
玄元含笑抬手,毫无警惕的样子。
贯锁星君亦无可奈何,只能解了对方琵琶骨上的钩子。
那钩子刚解开,王恶瞬间抓到机会,一头撞向牢房旁的火盆。
“呛啷啷”,火盆坠落,在地上跳了两下,木炭混着火焰滚在地上。
王恶高大的身形随即炸开,化作一道火光,四散溅射。
这变故发生的太快,众人哪里反应的过来。
等回过神,王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丘引大急,竟然这样就跑了,这王八蛋简直不讲武德。
对着周围天兵天将大喊道:
“还不快追!”
“不必追,他自会回来的!!”玄元出声制止,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天牢外。
火云飞腾,火光汇聚,显化出王恶狼狈的模样。
他仓皇的四处打量,本以为周围早被天兵天将包围。
然而目光所及,除了些白云飞鹤,哪里有半分刀斧手的身影。
“竟然没有埋伏?”
他不敢置信,瞪大眼睛,“那小子莫非是傻的不成?”
一时间有些可笑,甚至升起丝丝荒谬。
“不可能没有埋伏的,说不定藏在更远处。”
心中想着,他驾起遁光,向外飞驰。
一路穿宫过境,除了有数的地方把守严苛,其他地方居然一个伏兵都没有。
王恶越想越不对,不知不觉,停下脚步。
“我明明与他份属敌对,他到底为何如此?
放跑了我,昊天震怒之下,他岂有活路?
莫非……”
犹疑当中,其不自觉想起玄元来时流露的笑脸:
“我以诚待君,君当以诚待我,汝可会逃跑么?”
“草!!”
王恶怒骂,突然有种“武功、人品”被全方位碾压的挫败感。
前番输了一阵,他还存有一丝侥幸,觉得可能是一时失手。
现在天牢相识,对方以诚相待,自己竟又不顾一切的逃跑。
无形中再次输掉人品。
想他也是傲气之辈,思考之间,胸中愈发堵的难受。
聚众造反,本就是必死,连阐教都已放弃他了。
现在逃跑之后,又能去哪里?
再次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师门中吗?
望着辽阔无垠,美轮美奂的天界,他忍不住轻声苦叹。
若是阐教没有那样对他,他此刻铁定欢喜庆祝,庆贺自己逃出生天。
然而在阐教那样做过之后,三界之大,竟让王恶生出无处可待的感觉。
“罢了,本就是无家可归,吾又非怕死之辈,何苦输的这般狼狈!!
玄元啊,你赢了,你赢了!!”
说着,他重新掉头,飞回天牢……
就在他离开不久,远方白云涌簇,云飞雾卷,露出两道等待的身影。
敖丙负手而立,眉心清光迸射三尺,看着王恶主动步入牢房。
孔宣则立在旁侧,摇头失笑:
“看看,人家自己又回去了,你却火急火燎,生怕别人跑了。”
敖丙翻了个白眼,“我与王恶只有一面之缘,相互间又不熟悉,凭什么相信他的人品?”
原来他一直默默关注着玄元,见他主动放了王恶,便马不停蹄的堵在了路上。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行至半道,竟然又折返了回去。
见他嘴硬,孔宣愈发好笑:
“我算是知道你为何笃定玄元能证道了,至少他看人的眼光强你数倍。”
对于这点,敖丙倒是没有反驳。
他从后世而来,知道人心经不起考验,人性更是险恶。
因而除了符印控制,或者利益捆绑,别的很难让他相信。
但你有时候又不得不承认,这世界并不是全黑全白,或者非黑即白。
不过有一点他特别奇怪,敖丙很确信玄元与王恶是第一次认识。
凭什么他就笃定对方一定会回去呢?
莫非自家徒弟有什么特别的识人手段?
毗沙宫中。
对于师父的疑惑,功成后的玄元回答很无辜:
“我不笃定啊!
徒儿与王恶萍水相逢,如何敢信他的人品?
但我不信王恶,却相信师父。”
大殿之上,当着孔宣的面,玄元侃侃而谈:
“以师父谨慎多疑……”
敖丙:()嗯?
“不是,是以师父谨慎全面的性格,必然会在途中阻截王恶。”
见差点说漏嘴,玄元忙改口,自信的道:
“既然他怎样都逃不了,弟子又何妨一试?
成了便可收服王恶,不成我再想别的办法!”
这个回答很朴实,朴实到让人挑不出丁点毛病。
毕竟该想到的地方人家全都想到了。
可敖丙听着就哪哪都觉得奇怪。
“合着你一天八百个心眼子,全部用到了为师的身上?
今日你敢这样算计,明天会做什么我都不敢想!”
他一拍桌子,佯装愤怒,对着一旁憋笑的孔宣道:
“这逆徒我懒得管了,从现在就交给你,好好操练他!”
知道他是为了成全自己,孔宣拱了拱手,配合的道:
“天王放心,就是块废铁,我也把他炼成好钢。”
二人心照不宣,互相唱着双簧。
转眼到了第二天,大朝会终于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