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公主有何法教我?”
“伱只需夜间入户,其他的自然就知道了……”她神神秘秘,卖了个关子,让敖丙愈发好奇。
但接连追问,龙吉只是不说。
没奈何,只能按下心思傻等。
········
当天午夜。
敖丙借土遁化一阵清风,悄悄出了西岐大营。
一路飘飞,径至渑池县,到了总兵府邸,使个“隐身法”暗暗潜入。
让他奇怪的是,此地竟也是一片缟素,府堂中早早设有一口棺材。
堂前则有一员大将,披麻戴孝,哭的好不伤心。
他悄悄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张奎连杀西岐数员大将,曾捉了杨戬回府。
因杨戬精通变化,高兰英出主意,叫丈夫用黑狗血破《八九玄功》。
结果反被杨戬以“李代桃僵之术”,泼到了张奎老娘身上。
张奎又命砍杀杨戬,却反而被对方再次施术戏弄,把自家老娘砍死了。
得知真相后,敖丙不得不感叹剧情惯性之大。
他都把封神搅成这模样了,同样的事情竟然还会发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再想到龙吉叫他半夜过来,不由有了主意。
就见他摇身一变,突然变作一名老道的模样,现出身形。
“小子,半夜三更,你不睡觉,在这里哭什么?”
听到喊声,张奎明显愣了一下,抬头见是一名道人,心里吃了一惊。
慌忙起身,面带警惕道:“你是谁?何故闯我府堂?”
听到声音,周围脚步声响,立时涌出一大帮人。
敖丙一只手背在身后,手里攥着拂尘,另一只手轻抚胡须,对周围人视而不见。
往年他也见过不少得道高人,知道仙家气派,因而变化的仙风道骨,让人一见就生好感。
只是此次出现的突兀,难免让人警惕。
“贫道乃是海外仙修,因炼丹有成,欲访道友。
偶然路过此地,被一缕杀气阻住云路,又听见哭声,因而好奇一探。
如有打搅,万望海涵。”
他彬彬有礼,气度不卑不亢,让张奎绷着的心慢慢放松。
扭头回望,见妻子高兰英也走了出来,忙上前悄声问道:
“夫人,你看他说的,可是真的么?”
高兰英是个极漂亮的女子,亦精通金钱卦算之术,闻言看了看敖丙。
见他满头雪丝银发,显是年齿已老,偏又面色红润,嫩如婴儿。
再加半夜绕过府内岗哨,不惊动一人,心知必是神仙中人。
想到早前殷商大军征伐,总有海外高人襄助,心里顿时一喜。
忙请了敖丙入厅中上座。
张奎见夫人如此,也变得和善起来。
敖丙坐了厅中座位,高兰英又多次询问,探他的底细,他均对答如流。
闲聊半晌,其方才问道:
“不知将军家中何人亡故,竟哭的这般伤心。”
不提还好,一提张奎又悲从心起,咬牙切齿:“还不是杨戬那个贼子……”
遂把擒获杨戬,老母被杀的事情说了一遍。
敖丙假作恍然,继而愤怒,道:
“那阐教做事一向如此,江湖事江湖了,祸不及家人。
他等仗着元始天尊撑腰,却是无法无天。”
张奎、高兰英都是人仙,见识浅薄,听的云里雾里,但还是看出其愤怒。
心里顿时同仇敌忾,对老道好感大生。
眼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敖丙终于图穷匕见:
“我本不欲插手凡间之事,但相见既是缘分,今有金丹一粒,可起死回生,你等用清水化开,救你老母去吧。”
他掏出一粒八宝金丹,顿时室内生光,异香馥郁。
夫妇俩闻之,无不心旷神怡,通体舒泰。
张奎喜不自胜,忍不住伸手去接。
敖丙这时却把手一撤,仿佛想起什么,忽然道:
“救人可以,但老道还有句话要说,我这丹儿炼制不易,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贫道也不是开善堂的。
你们有什么东西,能拿来交换。”
原来他打定主意,要用一粒起死回生的八宝金丹,换张奎的“地行术”。
夫妇俩没想到,刚刚还仙风道骨的仙人,转眼跟他们谈起了生意,一下子都变得傻了眼。
“道长,这……人命关天呐!”张奎结结巴巴,看着其手里的金丹直眨眼。
“我当然知道人命关天,但我的金丹也不是白来的,我不占你便宜,你也别占我便宜。”
敖丙坚定不移,把话说在明处。
那毕竟是张奎的老娘,又不是他的老娘。
八宝金丹对敖丙不算多珍贵,但就像女娲娘娘赠送补天石一样,想要救他老母,这份情张奎就得承。
而且他本身属于强势一方,若是遇见不讲道理的,直接捉了张奎,要挟高兰英也能达成目的。
但敖丙不想把吃相弄得难看,因而提出交易。
对方要是换,他就换;对方要是不换,无非就不学了呗。
反正《潜龙经》中神通法术颇多,少一个地行术未必就有多么遗憾。
见他如此坚持,张奎咽了口唾沫,忍不住望向自家夫人。
他却是个怕老婆的,时时让老婆拿主意。
高兰英叹了口气,暗道“世间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脸上微笑,亲自为敖丙泡茶道:
“那不知道长想要什么?”
敖丙先是看了看高兰英,“你身上道气散乱,该是没有上乘法脉,想必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说完不顾对方尴尬的脸色,又盯着张奎:
“你倒是有些清气,不像旁门左道,想必是身有异术,我就要你的异术。”
张奎愣了愣,与高兰英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骇然。
这人眼睛真是毒,单纯两眼,差点把自己底裤看穿,对他高人的身份愈发深信不疑。
二人却是不知,“地行术”好歹也是俱留孙拿出来传授弟子的,若是没有独到之处,岂敢传出来现眼。
而且阐教是正教,规矩森严,当然不会传授旁门左道。
敖丙有此前知,便装的像模像样。
“道长,我是有一门地行术,但早年下山时,奉师命不得外传。”
“哦……那算了。”敖丙收起金丹,起身就走。
“别别别,再商量商量,咱们再商量商量。”
敖丙重新坐下,见其一脸踌躇为难,直白的道:
“二位也别慌,贫道走南闯北,从不欺人。
我把金丹放在桌上,二位可先救老母,但人活过来之后便表示交易达成。
你们要是反悔,我也自有手段处置。”
他把金丹重新掏出,放到了桌上。
那丹药光芒四射,像一颗明珠一样,吸引着夫妇俩的目光。
思来想去,张奎始终拿不定主意,还是高兰英一狠心,抢了金丹:
“不必想了,事急从权,先救母亲再说。”
随即叫人端来一碗水,化开丹药,掀开棺材板,洒在老太太身上。
那丹药真有起死回生的妙用。
老太太身首分离,被缝尸针缝在一起,经丹水一洒,立时恢复。
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僵硬的身子也慢慢有了血色。
呼——
一口浊气吐出,竟然当场坐了起来。
全府上下见状,无不惊呼“神仙手段”。
阖家高兴了一阵,这才想起大厅里还坐着一位债主。
张奎与夫人商量:“我师门秘授道术,岂能外传,要不咱们一不做二不休……”
他做了个切西瓜的手势,脸上露出狠色。
敖丙耳朵动了动,心道“好一个七杀星,杀性比我还重。”
高兰英左思右想,排了香案,取金钱排下一卦。
她道行浅,自是没有人家掐指一算的手段。
可不算不知道,一算一个大凶。
心惊胆战下,忙劝丈夫道:
“不可造次,这是真正的高人,今日若妄自行事,恐满门上下无一活路。”
张奎无奈,急得在屋里团团转。
敖丙便老神在在的等着,隐见天色都快亮的时候,张奎夫妇才捧着一根竹简过来。
“道长救母之恩,我二人无以为报,愿将秘术相赠。”
敖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当面打开来检查。
他如今也是金仙功果,过往又修习秘法颇多,眼界卓著。
让他创造神功不可能,真假却也分辨的出来。
确认无疑,不由笑了笑,最后警告道:
“恕贫道直言,二位印堂发黑,隐见殷红,不日当有血光之灾。
我得你秘术,虽说是公平交易,但难免有乘人之危的嫌疑。
便多说一句,奉劝二位早早离开,免得生出大祸。”
这算是他最后的警告,听不听全看二人。
张奎早信了他是仙家高人,而且敖丙说话步步都在明处,更让他敬服,忍不住看向高兰英。
“夫人,你看……”
“我看什么我看,”高兰英瞪了他一眼:“为国尽忠,死得其所。我等受王上天恩,岂能遇敌而退?”
敖丙诧异地多瞧了瞧她,未想其一介女流,竟也有这份忠心。
“既如此,贫道去也!!”
说罢瞬间化一道光飞走。
他前脚刚走,后脚高兰英就追至门前,无奈敖丙遁速太快,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兰英失望一叹:“可惜可惜,我本想体现风骨,激他赏识相助,未料这道人走的这般洒脱。
也罢,我们也走吧。”
“啊?你不是说为国尽忠,死得其所吗?”张奎瞪大牛眼,痴痴的问。
高兰英翻了个白眼,“说说你也信,老母不要了?我不要了?家也不要了?一把年纪还这么死脑筋。”
张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