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看见,心里再一次抑郁。
我屋里的侍女被他随意使唤,这西岐真的是要快换主人了。
等众人退走后,敖丙方才施施然上前,坐于榻前。为他掖了掖被角,道:
“姜道友,我已替伱破了殷商十万大军,其元帅邓九公一家人也自归降武王。
你不会怪我越俎代庖吧?”
“不会,贫道岂是如此小气之人。”
姜子牙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脸上却还要强自挤出笑容,假装虚弱的道:
“太子一战打破殷商围困,我西岐上下军民,无不感恩戴德。
作为一国丞相,我更应该感谢太子出手,岂能见怪?”
“呵呵,”敖丙眼神玩味,对他的话半句也不信。“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
“那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姜子牙张了张嘴,心里暗骂他难缠,面上找理由道:
“实不相瞒,土行孙酿成大错,贫道有失教导,愧对惧留孙师兄,因而才……”
“原来如此。”敖丙恍然点头。
惧留孙与土行孙师徒俩,说起来都是因为他而死的。
这会姜子牙估计都恨死他了。
可惜,
明明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
除了生闷气,对方也没别的办法。
他心里暗笑,但没有选择出口嘲讽,今天还有别的目的,适当的得给子牙一点颜面。
于是和缓道:
“姜道友,土行孙之事是我干的差了,当时因他放火烧毁民居,一时义愤,没有顾及道友心情,因此才……”
剩下的话他没说,可前言也足以让姜子牙陷入怔愣。
我是不是听错了?
他居然向我道歉?
上次听到敖丙道歉,似乎还是因为邓婵玉一事。
结果后来他便砍了土行孙,让自己背上了洗不掉的骂名。
现在又道歉,心里肯定憋着坏要搞他。
感觉害怕,老头局促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太子,你我共佐武王,有事尽可明说,你这样……贫道实在有些紧张。”
敖丙呵呵失笑,现在知道怕了?
你早干什么去了?
“道友,实不相瞒,”他清了清嗓子,终于准备说出自己的目的。
“昔年我作太子时,闲居宫中,不知时光可贵,因而荒废了修为。
如今在西岐屡历大战,强敌无数,心中便觉惶恐。
因而准备回返水元宫,闭关一段时间。”
闭关?
姜子牙露出惊愕,接着忙不迭摇头,
“不行不行,太子你可不能走,西岐万万离不开你。”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
敖丙眼神闪烁,心底藏着促狭的笑意。
这老头明明恨不得他走,却又死活不肯放人,心理之矛盾,属实让人哭笑不得、
可惜,
他时间很紧,急切中需要炼制“转轮王化身”,哪有闲工夫跟对方虚耗?
真要想待在这里,便不会越俎代庖,指挥西岐军马破邓九公了。
自始至终,敖丙都是知道自己“客将”身份的,
客将抢班夺权,擅自指挥西岐人马,犯的乃是大忌。
但他为何还要这样做?
无非是想激起姜子牙的猜忌之心罢了。
对方是阐教的忠犬,咬住自己便不会松口。
敖丙想要为自己争取空闲时间,就不得不找到让姜尚松口的办法。
这次抢班夺权,调动西岐军士便是他的一次预谋。
显然。
姜子牙现在已经恨透了他,巴不得他离开,但又怕他一走了之,彻底不回来。
所以急切的出声挽留。
‘元始天尊的心思我猜不透,你的心思我简直门清。’
他暗暗偷笑,面上和蔼的按住子牙,让他注意身体,不要起身妄动。
“姜道友,你不必忧心,本太子既然答应辅佐武王,便不会半途反悔。
时机一到,自然还会回来。”
时机?
姜子牙一口气憋不住,差点口吐芬芳。
谁不知你敖丙的时机是根据心情随时变化的?
到时候我再被堵着门打一顿,你不出现怎么办?
“道友,你不能走,西岐真的不能没有……”
“嘘!”
他话说一半,突然被敖丙抬手制止,似笑非笑道:
“道友,凭我现在的威望,再不走可就不礼貌了。
大家各自冷静冷静,才是有利于双方的选择,你不会真的舍不得我吧?”
“我……”
姜尚张嘴,想说“舍不得”,然而话到喉咙,又像石子一样卡住。
现在西岐军民心向太子,对他这个丞相有多少敬意谁又知道?
若是再让对方继续待下去,两人一旦意见相左,军中立马便要发生一场内部分裂。
现在龙三太子急流勇退,给他机会重整威信,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太子真是鬼谋,莫非眼下的一切全在你的意料之中?”他苦笑着重新躺下,不甘心地问道。
敖丙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他的沉默,却比任何答案都要清晰。
看到这个笑容,老姜头愈发感到寒冷,温暖的被窝完全暖不过心里的阴凉。
眼角凄然隐现:‘大师兄,你拍拍屁股走了,却给我留下这样的对手。
子牙到底……
何德何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