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朝的旨意宣读完毕,接下来就轮到谢宁玉了。
“听医者言谢将军之伤无虞,善也。楚失君,乃天之谴于朕也。盛欲战,则与战,毋惧,有朕在后,可无虞也。公可尽心竭力行之。”
“臣接旨,定不负圣上所托。”谢宁玉低下头双膝跪地,双手高举过胸前。
曹公公将这份圣旨放在谢宁玉手上,笑容满面地说,“皇上下旨的时候,还不知谢将军已大胜的消息,若等圣上知晓,定少不了谢将军的赏。”
谢宁玉接过圣旨,笑了两声,道,“曹公公今日何不留下尝尝边疆的酒,待明日再回程?”
曹公公连连摆手,“不用了,杂家还得回去给皇上报喜呢。”
“公公不必忧虑报喜一事,我昨日已派人快马加鞭前往上陵送信了。”谢宁玉说,“算算日子,也该快到了。”
“公公留下吧,这边疆的酒可与上陵不同。”
曹公公:“多谢谢将军美意,只是杂家侍奉皇上实在抽不开身,只得辜负谢将军的这份心了,请谢将军体谅。”
谢宁玉见曹公公这么说,也只得遗憾与他作别。
曹公公虽不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公公,但到底是大内的人,是皇上身边的人,所以谢宁玉和谢春朝二人都对他格外客气,一直将曹公公的队伍送出关方作罢。
曹公公走后,谢宁玉低眸瞧着手里明黄色的圣旨,嗤笑一声,“皇上这表面功夫做得可真足啊。”
一般的圣旨口吻都极其严肃,彰显皇家威仪,哪怕是再亲近的人也不会这种语气写圣旨,这些话明明可以用口谕传之,皇上却偏偏要写在圣旨上对全天下彰显他的仁厚。
谢春朝:“若非如此,你与我,父王与母妃也不会被他骗这么多年。”
“也是。”谢宁玉心中恨不能将这份圣旨烧了,撕了,但面上还是要做出一份恭敬的模样。
“他明明已经对你我下杀手了,可圣旨还写的这般腻乎,你说这是他一贯的捧杀还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彩虹?”
谢春朝和谢宁玉也是在认清皇上的真面目后,方明白皇上这些人之所以对他们二人格外宠溺,除了是彰显仁厚,最重要是捧杀。
只可惜谢宁玉虽备受宠爱,但一直没有长歪,长大后更是跑去当了兵,还屡建奇功,而谢春朝虽未养的飞扬跋扈但从前却是个十足的恋爱脑,眼看皇上的计策也能成功一半。谁能想到,她,重生了。
之前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恐怕午夜梦回时,皇上都会怀疑起历史上郑伯克段于鄢的手段是不是真的。
为何人家的弟弟和他的弟弟却不尽同?
“无论是哪一种,哥哥我们都要早做准备了。”
谢宁玉了然地点点头,“我明白,关于我们要做的大事,我已和我的几位心腹说了,他们都愿追随一位,其中……”
“其中有一位不愿的,让我暂时圈禁起来了。”
谢春朝瞧着边疆呼呼而过的寒风,压弯了路旁的树,她寒凉的声音混在风中,“哥哥,他不愿加入我们,却又知道了我们的大事。”
“此人非杀不可了。”
谢宁玉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但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他知道这条路注定充满血腥,可……
可那毕竟是他在战场生死相托的兄弟,那……那人还曾救过他,他实在下不去手。
“朝朝。”谢宁玉的嗓子有些干哑,“圈禁起来不行吗?我保证不会让他走漏风声。”
“哥哥,只有死人会永远的保守秘密。”谢春朝看出谢宁玉不忍心,直接道,“这件事哥哥若是不忍心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