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山的清晨安静得很,发出细微动静和释放能量的,都是熟悉的远房亲戚。
凌江玥掀开观察室墙角的一块砖,和下面貌似僵住的一群蚂蚁打个照面。
“还在这儿没搬家?上次碰见你们亲戚,人家都学会蚂工养殖真菌了,你们还在这儿原地打转。”
蚂蚁也不会应声,她又把砖放回去,像过去十年在这里的每一天那样,离开观察室,去最近的实验室检测身体数据,躺在束缚椅上静静等待身体平静,然后注射药物,去盐水池里泡着开发大脑链接能力。
不过药物都没了,盐水池里泡过路锗之的尸体也不大干净,她只能遗憾放弃,踢开走道边的石头块儿,去其他观察室串门。
地下通道里进人时,她正观察一只死得干瘪的蜘蛛,听见动静,站起身侧头听了听。
隔着太多水泥墙,听得不是很清楚,她走到门口,踮脚在脏兮兮的窄小玻璃窗后往外看。
他们从通道过来了,走在前面的是蔺峥。
挺拔的身影在没灯光的地方显得更有压迫感,影子黑压压一团,走近后抬起头,那张脸熟悉中透露着丁点陌生。
冷漠又警惕,和在床上深陷欲望大汗淋漓的样子完全不同。
不,和最后一天晚上应该有点相似,可惜那天晚上她被按着不能转头,看不见他又爱又恨的表情。
凌江玥走了会儿神,再次往外看,他们三个都走到通道前半截来,落在最后的人也暴露在可见范围内。
是她要等的人。
路愉果然在到处找她,就是不知道他们三个怎么商量好的一起来这儿。
凌江聿有可能是主动找的路愉,之前生日宴他就知道了有这个人的存在。
但蔺峥应该不会那么快猜到路愉身上,就算猜到了,只要路愉不说,他也没办法按头让人承认。
所以,是路愉主动找上的他。
可蔺峥个多疑的人,只是干巴巴交代一句“我想弥补我爸造的孽”的话,他绝对不会信。有什么消息会让他相信,而且让他放心只来三个人的呢?
是那段音频。
路愉一定带上了那个东西,不然蔺峥在没有压制她的方法之前不会贸然来找她再受一次虐。
凌江玥眼睛跟着他们的身形移动,目光在路愉身上缓慢搜查,想找到那个东西的下落。
不过上一次见到都是好几年前了,还只是瞥了眼,她有点记不清长什么样,长方形还是正方形来着?或者现在技术进步,被做成小圆片了?
她睁大眼睛想再看清楚点,玻璃窗上的斑斑点点却影响了视线,她干脆哈口气在手指头上,画出一个三笔笑脸,让自己的眼睛嘴巴都对应上,凑近了观察。
这时候通道里响起说话声。
路愉看着盐水池玻璃上被抹干净的一小块地方,肯定说:“她来过。”
来过,也可能还在。
凌江聿立马就叫名字:“江玥?江玥!”
他来之前刚从公司离开,身上还穿着西装大衣,和逼仄的防空洞格格不入。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他妹妹也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