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是不是有另外一个人,脖颈后的呼吸是不是太近,她都只能勉强分出一半注意力,剩下一半,在闭眼时想起那个已经不在的朋友。
地下实验室里的每个房间都不大,人多的时候,一个房间住两个人,就更拥挤。
她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床对面是自动翻页的电子生物图鉴,危险性生物最常出现,那个人要求她记住那些知识,方便在捕捉和研究生物时更准确。
但她很讨厌那些看起来就恶心恐怖的东西,总是躲着不看,特别是做过药物实验后,头脑不清醒,看见整面墙的吸血蠕虫照片,只想尖叫着乱扔东西把那面电子屏砸碎。
直到有一天“她”住进来了。
“不要盼着有人来救你了,没看见对面2号房的人是什么下场吗?父母倒是找来了,但一起被抓进来当了她实验的一部分刺激材料。”
“他不是告诉你了吗,你爸妈哥哥收养了另外一个女儿,早就不记得你了,你已经被抛弃了。”
“最好仔细记住这些信息,只有已经得到的东西才能帮助你。”
“看不下去?那也要看,死死盯着,总有一天你能比他记得还多还清楚,到时候就是你的机会。”
她同样排斥这个和她抢地盘,还冷言冷语刺激她的人。
但在地下实验室的时间太长了,一天又一天,她们最终成了并排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看生物图鉴的“朋友”。
有一天,那个人兴奋又惊喜地冲进来,大喊着“成功了成功了”,要让人把她们分开。
出去的下场她明白,于是拼命阻止,抓着一截手腕死死不放,第一次表现出了攻击性。
然后被一道愤怒声骂醒:“你怎么能对人有攻击性!他会看出来的,松开手!”
她惶惶松手,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外,很久很久都没有一点响动传来。
那样的安静太让她心惊胆战,她吓得发抖抽搐。
躺在床上的人也抽搐一下,隔着安全距离的蔺峥本就没什么睡意,立马感觉到,翻身起来,手搭在她肩头轻轻摇晃:“江玥?”
凌江玥双眼紧闭牙齿打颤,抽着气发抖,像惊厥。
蔺峥直觉不对,把她翻过来,捏住她脸颊防止她咬伤舌头,边开灯边再次叫她。
按睡眠灯的手刚碰到开关,手腕突然被她抓住,那手像泡过水的竹条,冰凉,抓人还有些痛。
“江玥?”
“嗯……”凌江玥睁开眼,有气无力说,“不用开灯,但可能需要你出去和蒋雨行挤一挤。”
蔺峥不同意:“你不舒服。”
“所以需要你出去。”
蔺峥在黑暗里静静注视着她:“为什么?生病了不能让我知道吗?”
“不是…”她不想多说话,往枕头上蹭蹭,“你真的不出去吗?”
他不说是不是,但手掌一直在她脑后到脊背的地方抚摸着。
那你可别后悔。
她身体系统有些紊乱,神经递质乱跑,神经元放电异常…体内外激素有点控制不住,给个钩子就会乱飞。
蔺峥一开始还在想为什么要让他出去,可是没过两分钟,他感觉到了和之前受性信息素影响的相同感觉。
他皱着眉,抚摸的动作停下,下意识想去摸药,又反应过来——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吃药了,药片被放在了实验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