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轻鸿也没跟他客气,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
沈驹钲眼底染上几分宠溺,眼神落在她白嫩的后颈却是一顿。
她的后颈处,赫然红了一片,显然不像是蚊子咬的。
他脸色大变:“你的后颈怎么回事?”
白轻鸿被他突然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嘴里还叼着肉:“二……二叔?”
沈驹钲察觉自己吓到了人,连忙缓和了神色,压下眼底的无名怒火:“哦……我就是奇怪,你后颈一片红的,是被谁咬了吗?”
他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白轻鸿的脸。
白轻鸿摸了摸后颈的位置,不甚在意道:“二哥咬的。”
她正要继续吃饭,沈驹钲却按住了她的手:“沈二咬你的后脖子?!”
白轻鸿终于察觉不对,脸上带着几分怯意。
她的脸一如既往地被沈母用锅灰抹黑了,但是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却是遮不住的。
娇怯地看着人时,眼睛里满是无措:“二叔……”
沈驹钲心底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住,可却又怕会吓到了面前的人。
她孩子心性,又哪里懂这些,即便是被人占了便宜,也只怕是囫囵懵懂,又哪儿知道什么四六?
他对她发火有什么用?
思及至此,沈驹钲深呼吸一口气,勉强露出几分笑意:“别怕,二叔就是想知道,你二哥为什么要咬你的脖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若是欺负你,二叔给你撑腰。”
白轻鸿怯怯地看了他半晌,见他神情温和,眼神宽容,这才放松了些,说道:“二哥没有欺负我,我和二哥是在玩游戏。二哥说让我脱了衣服让他咬咬,他就给我吃。”
沈驹钲猛然攥紧了拳头,他深呼吸一口气,又问:“你让他咬了脖子?还有哪儿?”
白轻鸿摇了摇头:“没有别的地方了,二哥就咬了我的脖子,然后娘来喊我干活,二哥就让我出去了。”
沈驹钲握着的拳头稍稍松开些,又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二哥经常和你玩这个游戏吗?”
白轻鸿摇头:“就昨天晚上玩了,之前二哥都不理我。”
她想到什么似的,有些茫然:“我不喜欢这个游戏,二哥好吓人,我衣服还没脱,他就咬我脖子了……”
说完,她又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压低了声音:“二叔,二哥是不是生病了?我觉得他想吃人肉,家里只有我最笨,二哥才偷偷过来想要吃我的肉。我们请大夫给他看看吧?”
她纯然如稚子又带着几分担忧的眼神十分坦然,仿佛果真在担心沈老二是生了什么病。
沈驹钲只觉心底某个地方酸酸涨涨的,被人攥紧。
他猛地将白轻鸿揽入怀里,“对不起,轻鸿……”
沈家人对不起她。
他也对不起她……
她心智不全,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沈家人是她的家人。
他们误解她,她也不懂,只会懵懵懂懂地看着人,听话,听话,听话。
从前他误会她娇气,不知她痛感异于常人。
也不知她心底纯真善良,宁愿自己饿着肚子也要把吃的给小狗。
更不知道她受了这么多委屈,被村里那些顽劣稚童欺负了也无处辩解。
即便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她,只会觉得她一个傻子,懂什么……
她就是这样在沈家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