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前院,她就看见那金碧辉煌的屋子门口还吊挂着一具尸体,那尸体早已血肉模糊,一滴滴血慢慢滴落到地板上,早已没了生息。赵总管发现她正在看那具尸体,得意一笑:“哼哼,看到没,如果不老老实实的,就是这种下场!”
苏凝凝收回目光翻了个白眼,依旧没给他好脸色。
气得赵总管差点儿想给她原地送走。
但想着眼下已经快要没人送到主子面前了,只能忍下这口气。
赵总管把她带到了偏院的一间屋子门口,门口有一老婆子和另一个穿着侍女衣服的女子在外等着接应他们。
看见来人,老婆子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每日主子起床都要死一个侍女,这府中的侍女都快要死完了,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秦婆子,人都给您带来了,您看着安排吧。”赵总管语气谄媚,和刚刚趾高气扬的那副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秦婆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凝凝:“模样倒还算白净,行了,就她吧,你们两个记住了,进去以后,少说话,多做事,知道了吗?”
“是。”另一名女子看起来要冷静许多。
苏凝凝仅一眼就看出她不是等闲之辈,是个练家子,因为她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脚步很轻,这是每个练家子的习惯,为的就是不让人在一片安静的时候发现自己。
以前她也有这习惯,不过被师父硬生生改掉了。
说是这种习惯很容易暴露自己是个练家子,让人抱有警惕心。
“你呢?还杵着干什么?端着盆子,随静云一起进去,机灵着点。”秦婆子将脸盆放进她手中提醒了她一句。
然后把她转过去,轻轻一推她后背,直接把她推进屋里跟上静云,顺势又把门给关上,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苏凝凝也没想跑,乖乖跟在静云身后走了进去。
一进去,一股极其熟悉的香味窜进鼻间,勾起了不少前世的记忆,一不小心就走神站在门槛外发呆。
静云走进去,在离床榻只有一步之遥时停了下来,她跪在地上,轻声开口:“主子,天亮了,该起来了。”
床榻上的谢承恩依旧不为所动。
静云见状,大着胆子又往前挪动了一点点:“主子,早膳都已准备好,该起来用膳了。”
苏凝凝也回过神来,一抬头便看见静云袖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小心!]
苏凝凝扔下水盆就要冲过去。
床榻上的谢承恩却先一步睁开眼,一掌将那准备偷袭他的静云打飞。
静云狠狠摔倒在苏凝凝脚边,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随后,从窗外突然跳进来一庞然大物,对着倒在地上的静云就一顿啃食,血都溅到了苏凝凝的裙摆处。
苏凝凝依旧镇定,低头瞥了一眼,竟是一头狼王。
能够驯服狼王的人,一定不是简单的角色。
谢承恩微微蹙眉,眼神冷冷地望着她。
换做寻常人家女子,早就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如此镇定之人。
苏凝凝抬起头与他对视上,眼神中几不可查地闪过一丝怔愣。
太像了……
床榻上的谢承恩松松垮垮穿着黑色长袍,神色冷漠懒散,面如冠玉,肌肤洁白无瑕,五官深邃,世间难找再比他更加俊美之人。
可就是这样一副面孔,却与师父的长相一般无二。
但他的目光却比师父多了些清淡寒凉,不比师父温柔。
“洗漱。”
一道低沉慵懒地声音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苏凝凝意识到是在跟她讲话,又端起被她丢在地上的那盆水,绕开狼王朝着他走去。
谢承恩一直盯着她的眼睛观察她。
奇怪了。
她刚刚那句小心他明明是听到了,说明此人心里在想什么自己是一定能听见的。
可此时,他却什么都没有听见。
是她真的没有在想什么?
还是说……
刺激不够大?
“主子请洗脸。”苏凝凝倒是很适应自己的身份,将洗脸盆端到谢承恩面前。
谢承恩瞥了眼盆中少到可怜的水。
因为刚刚她是把水盆直接丢在了地上,盆中水几乎都被溅了出来。
见他一直没动,苏凝凝以为他是要自己把毛巾拧干了再给他。
于是便把盆子放到一边去,然后把毛巾拧干再递过来,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主子请洗脸。”
谢承恩依旧盯着她没说话。
苏凝凝彻底误会了,直接展开毛巾走上前要帮他擦脸,心里直犯嘀咕。
[这大人看着也二十来岁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要别人帮着擦脸?]
她这段心里活动倒是一字不落地落入了谢承恩的耳朵里。
谢承恩眼角狠狠一抽,在她的手即将要碰到他的脸时,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再一个翻身直接将她摁在了床榻上,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
“谁派你来的?”
他的声音冷厉中夹着一丝隐忍,眼神阴沉的吓人。
可他没有再听见她的心声。
苏凝凝眼神不变,只是叹息,昨日给自己缝合的伤口,如今又该崩开了。
“是赵总管喊我来的。”苏凝凝回答的很是淡定。
谢承恩垂着眸子审视她许久,骨节分明的手指掐着她的脖子,隐隐掐出了几个指印。
好半晌,他才起身坐直,淡淡道:“去重新端盆水和毛巾进来。”
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
“是。”
苏凝凝站起身,把地上的毛巾丢进盆里,转身就要出去。
身后却又突然响起谢承恩冷冽慵懒的声音:“顺便,把那女人也一起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