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虞容说道:“吵到你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虞容从保温壶中倒了一杯温水给韩教授,“没事的,我睡了一个星期,早就不困了。”
你那是昏迷,并不是睡眠。
“谢谢。”韩宏栩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虞容又给韩宏栩倒了一杯。
“不用了,我已经喝过一杯了。”韩宏栩有些不好意思麻烦虞容。
“噩梦中惊醒,一定全身都是冷汗吧。”虞容再次将水杯递给韩教授。
“我曾经有一个月的时间每个夜晚都是这样度过的,非常了解你现在的感受。梦醒之后因为流了许多汗,会非常口渴的。”
韩宏栩自己就是研究心理学的,自然知道这种状况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梦境是人思绪的映射,很难控制的。
想必韩教授是因为亲眼看到塔林的死造成的心理创伤吧,和自己当初一样,“医者不能自医,应激反应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韩教授!”
韩宏栩看着虞容有些幸灾乐祸的话语,不由得气笑了,想必她还在对自己当初为了治疗说的那些话不服气吧。
韩宏栩在心里笑了笑:“那你就给我讲讲,这应激障碍之后都有什么症状,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虞容挑了挑眉,反正她现在已经精神了,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回到自己的病床上盘腿坐好,将被子盖在腿上,如数家珍地讲述着自己的病情。“这应激障碍之后第一阶段的反应就是做噩梦,一宿一宿地做噩梦,一闭上眼睛就是当时的场景,然后就被吓醒了,醒来之后一身的冷汗。”
“嗯,对。”韩宏栩点了点头,附和着。
“这还算是好的,第二阶段就开始失眠了,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晚上睡不着白天还头痛。那个时候我就盼着,什么时候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哪怕做噩梦我也认了。”虞容接着说道。
“这样啊!”韩宏栩居然面露微笑。
“笑,笑什么笑。”虞容不高兴了。“你别以为这是危言耸听,我这可都是亲身经历,你可别不在意,等你到了那整夜整夜失眠的时候,你就知道有多难受了。”虞容非常认真地向‘病友’传授经验。
“那要是真失眠了可怎么办?”韩宏栩收回了咧着的嘴角,虚心地问道。
“我有一个好办法,就是你上学的时候哪个学科学得最差,你就学哪一个,看专业书,听公开课的课件。”虞容积极传授着经验:“这是我找了许多办法里面最有效的一个!”
“看专业书就能睡一整晚吗?”韩宏栩问道。
“那不能。”虞容摆了摆手,“也就能睡3个小时,但是起码也睡过了,比整夜失眠要强上许多。”
韩宏栩刚想说,你可以试试音乐疗法,放一些轻音乐,或是大自然的声音,或许会比那些公开课的音频有用。
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病人’,他明智地选择了闭嘴,这个好为人师的毛病得改改。
后来的日子里,虞容每每想起自己深夜在心理学教授面前大放厥词,滔滔不绝地向人家传授讲心理疾病的知识,一讲就是大半夜,她就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一栋豪华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