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含水光,嗔了他一眼,又极为心疼。
矫揉造作,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寒。
她主动说起寿宴那日表现惊艳之事。
“大哥哥不在,许多事都不清楚,且说太祖母寿宴上那一曲琵琶,能斩获佳辞,皆因我不眠不休、勤学苦练了许久,大哥哥若与外人一样,简单推说于‘天赋’二字,便是抹杀了我所有的努力。”
谢松年不太明白,“有天赋不好吗?”
林栀予回道:“能在某方面有突出天赋自是好的。”
“可若有天赋便意味着能成事,无天赋则一事无成,若终其一生都找不到天赋所在呢?这岂非一下判定了死刑,要碌碌无为过一生?”
“如此我倒更愿意相信努力可抵万难,活着可以有千万种可能。”
“她们都说我以前是装的,说我早就开始学习,一直藏着掖着,扮拙卖丑,就为了等人到齐了炫耀卖弄,大逞威风。”
“她们还说我早想跻身皇族,不择手段。可一直以来我是怎样的,哥哥姐姐们最清楚,若能风光度日,谁又愿意成日挨骂?”
“那日若非福康公主点名逼迫,我又如何会上台表演,若非那日是太祖母八十寿宴,所有人都看着,我又哪愿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林栀予啜泣一声,“就连我与建宁世子的婚事,也是陛下下旨赐婚,在此之前,我甚至连建宁世子的面都没见过,我是没读过几本书,可也知道何为礼义廉耻,怎会去肖想远在天边的人?”
谢松年眼神不知何时变得冷厉,似乎在为外人的胡言曲解而动怒。
待林栀予说完,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动容道:“四妹妹,是大哥哥错了,大哥哥只顾着高兴了,心想你终于有了可大放光彩的一技之长,却忽略了这背后的艰辛。”
“大哥哥在外待得久了,许多事都不甚清楚,只偏听偏信旁人的只言片语,难免会有误解,四妹妹原谅哥哥这回好吗?”
林栀予摇头失笑,“你怎与二姐姐一样,总以为我会往心里去?在你们心里我便这么小心眼么?”
阿婉……
谢松年似也觉得太过小题大做,挠挠头,道:“是大哥哥多想了,要不这样,为免再去旁人那丢丑,四妹妹给我好好讲讲近来府里发生的事可好?这也得亏是在你这,换做旁人,指不定又要生出怎样的误会去。”
在意的事已然说开,林栀予不再佯装不悦,天真道:“大哥哥想知道什么,你这突然一问,我竟不知先说哪件好。”
谢老夫人八十寿宴,除了林家父子在外戍边不得归,谢松年也不在,他自年前便随钦差奉皇命南巡,至今已有近三个月。
谢松年想了想,“不如从最近的说起?听闻今日府上便发生了件大事,下人说四妹妹也是当事人,不知可否从四妹妹这了解一二?”
林栀予放下木雕,神色疏离,“大哥哥是来替阿淩弟弟鸣不平的吗?”
前世这个时候的林栀予,因着怯懦的性子、败落的名声,极为自卑敏感,稍有些风吹草动便战战兢兢,对熟悉的人发疯逼问。
谢松年并不觉得林栀予这样有什么不对,连忙解释,“四妹妹怎会这般想!哥哥刚进门便来了你这,还不曾见过淩儿,何来为他鸣不平之说,只是担心你被今日的阵仗吓到,你瞧我连官袍都不曾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