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不知中间发生了这些事,以为谢老夫人是在气恼自己,一进门就自觉跪下来。
谢老夫人也没让她起,浑浊的双眸里尽是冷漠。
“今日之事,你可知错在了哪?”
宋氏低垂着眉眼,“孙媳知道。”
“你不知!老身原以为这一众媳妇中,你是最深得我心,也最令老身看好省心的那个,可原来你才是那个主意最大的!”
“老身怎么与你说的?你那儿子不是个好教导的,需得给他个教训!我且算到他日后会对你我动手,竟是低估了他,他早有不忠不孝之心!”
“你竟也跟着胡来,瞒着老身将那些夫子请来,自挖陷阱!你往日的聪明睿智都去了哪?!”
宋氏低着头不说话。
“你瞧瞧你!平日里也是个机敏的人,怎一摊上谢淩的事便乱了阵脚?这些年府里的女人谁斗得过你?哪个不被你治得服服帖帖?!如今怎行了这般糊涂事!”
因为谢淩是她求了十年才求来的儿子!
谢松年是自小长在她身边,又与她感情亲厚,可到底不是亲生的,她的儿子只有谢淩一人!
只有谢淩才能让她在平西侯府站稳脚跟!
今日此事,宋氏何尝不是受害者,她也没想到谢淩会变成这样,她身为母亲固然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可旁人呢?
宋氏听着训斥,越听越委屈。
她红着眼睛,“祖母,您只怪孙媳自作主张,可这满京城有本事才学的武夫子那么多,为何偏要找林家的!”
若非谢老夫人一意孤行,又怎会有今日之事,谢老夫人只道要顾念全局,可又是否将她母子二人放在过心上!
谢老夫人一听这话当即怒不可遏,“只有仇恨才能催发人心里的韧劲!这话光是解释我便与你说了三遍!你竟还不明白?!”
宋氏确实不信,她从不认为事情会这样简单。
“祖母可是打算弃了二房,扶植大房?”
如若不然,为何留下萧玹?明眼人都知道萧玹若成为大房的助力,会为二房带来怎样的灾难!
又为何放权偏袒大房?
谁不知今日侯府的殊荣都是大房挣来的,二房站起来,不过是凭着那一份血脉,如今手上这些都是从大房手上硬咬下来的。
二房没有大房风光,无法立功为侯府带来荣耀,宋氏平日里嘴上不说,可心里怎会不明白?
谢老夫人活了八十载,若听不出来宋氏在控诉些什么,便真是白活了。
她冷声警告道:“宋章,收起你的小心思,若你敢在此时生事,你这二房主母也不必当了!”
可宋氏毕竟是二房的,而短时间内,也无法撼动宋章二房主母的身份,有些气话只能说说。
待两人都冷静下来,谢老夫人吩咐宋氏起身,耐着性子又解释道:“只有给沈氏放了权,才有机会寻到错处惩治她,这和让林颂宜教谢淩习武道理是一样的,你连这都不懂,将来还如何撑起整个侯府!”
宋氏并非不懂,她只是不想牺牲如此大的代价,把权力握在手里一样有办法!
她知道如今的自己无法与谢老夫人抗衡,只能将哑巴亏生咽下去。
谢老夫人见宋氏表情不再像刚才那样不满,安慰道:“此事便就这么过去吧,那几位夫子你不用操心,老身会亲自登门致歉,顺便给谢淩寻个好师父。”
“至于谢淩,你也收收慈母的性子,慈母多败儿,相信此遭你也长了教训,他爹不在府中,松年在,前阵子我派人给松年递了信,不出意外,这两日便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