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人,云姣一眼便认了出来。
是那狗腿子郭开,未来的赵国“重臣”。
站在青铜高车上的另一个年轻公子,云姣倒是不认得,但听到仆从们高声开口后,便晓得了这人的身份。
公子羽,平原君家里的幺儿,因为年纪最小,颇受平原君疼爱,因此养得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公子,他们便是燕国质子与秦国质子。”郭开派人将燕丹和嬴政拉了出来,谄媚地看着公子羽。
两人正在云姣的指导下练习搏斗术,此时脸上身上皆是脏兮兮的,公子羽瞥见他们这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嫌弃:“到底是不入流的质子,邋里邋遢的,还不快去整理仪容!”
燕丹听得火冒三丈,拳头攥得死紧,嬴政暗中拉住燕丹的衣袖,不卑不亢地微微作揖后,这才拉着燕丹进了屋子换衣服。
“阿政你拦吾作甚!你看那公子羽趾高气昂的样子,鼻孔对着我们,下巴都要翘上天了!”进屋后,燕丹立刻不满地开口。
“这里是赵国,不是秦国,也不是燕国。若将一国丞相之子打伤了,伤了两国和气,你我的归期便遥不可及了。”嬴政缓缓回他。
燕丹面色一滞,片刻后嘟囔:“那也不能让他们一直欺负我们呀。”
“狗咬人,人还能咬狗不成。”嬴政轻哼一声。
燕丹一愣,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眨眨眼睛:“姣姣阿姊教你的?”
嬴政咳嗽一声,瞥了一眼去厨房里忙碌的某人,收回目光:“走了走了,公子羽还在等。”
两个稚童走出篱笆小院,又同公子羽作揖。
“两位质子可会君子六艺?哦,倒是忘了,燕公子来赵国时才启蒙不久,至于秦公子么……生在邯郸城,好像更没机会接触这些了。”郭开笑眯眯地开口,说着抱歉的话,但眼里满是嘲讽之色。
他话音一落,旁边的侍从们纷纷捧场子般地大笑起来,而公子羽眼里也是不加掩饰的讽刺。
片刻后,他抬了抬下巴:“今日给尔等个机会,陪吾去城外狩猎,练习御马之术,再来赛上一场。若谁赢了吾,吾便将雪龙驹赠与他,如何?”
话里话外间都是一副恩赐的模样。
燕丹:“……”
嬴政:“……”
感觉拳头硬了,想打人。
“怎么?莫不成不敢吧。”公子羽垂眸看向车子前的两个稚童,眼里的挑衅毫不掩饰。
没错,他今天就是找乐子来的。
想欺负这两个质子很久了,要不是自家阿爹看得严,他老早就跑出来了。
今天平原君在和赵王商议国事,没空管宅内,公子羽便找了郭开跑了出来。
“我家公子受了一些风寒,最近不宜比试,若公子不嫌,吾可代我家公子同您比试。”彼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公子羽闻声抬头,远远地便看到一身着胡服,面若皎月的女娘立在篱笆院中,这会儿正不卑不亢地同他行礼。
眼底的惊艳一闪而逝,公子羽瞥了一眼自云姣出现后,目光便一直落在其身上的嬴政,忽然起了心思,挑了挑眉:“好啊。若你输了,你便来吾的府邸,做吾的女侍,如何?”
嬴政瞳孔一缩,下意识就要帮云姣拒绝。
话还没出口,便听云姣扬声一笑:“成交。”
嬴政抿紧唇,扭头看向云姣,稚嫩的脸上有着担忧,有着愠怒,声音很小:“阿姊,你若输了怎么办?”
云姣笑眯眯地走到嬴政身边,揉了揉他的头,低声道:“阿政,今日再教你一课。若不出手,便隐忍到底;若要出手,便一鸣惊人。我们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亦不打没有把握的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