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的日子虽然没有太差,陆知知也终日生活在胡淑兰的阴霾之下,直到心智成熟,彻底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一场梦做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陆知知再次苏醒过来还是在医院的长椅,白霁将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视野里的亮光被外套遮住,她眼睛眨了眨,缓缓坐起身。
“你醒了。”
身后的男人扶了她一把,眼神关怀,“怎么哭了?”
陆知知摸了一把面颊的湿润,低头看着潮湿的手指,“是你做的?”
白霁顿了顿,轻轻应了一声,“我的视角,你父亲的记忆,还有你自己遗忘的记忆。”
那么多段记忆,拼凑出一段完整故事。
可陆瑶在遇见成年后的白霁记忆中,从来不曾看见他吃过巧克力,他好像对甜食没有偏好。
当初跟她对话的人是谁。
天已经大亮,在急救室呆了一晚的胡淑兰体征终于稳定下来,但医生很快就发现这家人一晚上了都没去交钱,甚至急救费用都还是医院垫付的。
医生匆匆过来,“我不是昨天就说过要你们先去预交一万吗?钱没交我怎么给你们做手术。”
陆知知擦干净眼泪,从椅子上下来,“她是被人打成这样的,那个女的应该还在警局,要她来交钱,能给多少就治多少。”
陆知知本想直接走人,急救室里面又走出来了一个医生说:“胡淑兰的家属在么,病人醒了,要你们进去看看。”
她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转身走进急救室。
范河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病床边。
脑袋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胡淑兰面色青白,眼神浑浊,看起来很不好。
她转动眼珠望向床畔,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就发出一句本地脏话,“那个该死的冯玉想搞死我,等我好了非得让她赔死钱去。”
听见这话的范河没有回应,还下意识看了陆知知一眼。
见老公的视线总是瞟向陆知知,胡淑兰又问:“我听医生跟我说了,等会要做个开颅手术把我脑袋里碎进去的东西取出来,没什么风险吧?我有点害怕。”
范河支支吾吾地说:“冯玉现在人在警局,她的家人也没露面,钱什么时候到还不一定。”
胡淑兰:“以后我会收拾她,等我做完手术。”
范河说不下去了,又望向陆知知,她这才轻描淡写地说:“手术费不够。”
胡淑兰愣了一下,“不够?你没给我交钱??”
陆知知面无表情,连个眼神波动都没有。
她真的没给她交钱!
胡淑兰的情绪顿时激动,就连嗓门都高了不少,“你没给我交手术费!?我是你妈妈!”
“是啊。”
陆知知俯下身,带着愤怒的神色,轻声说:“可当初你不也是这么对我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