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华洗完碗回来陪她写作业,没过多久突然感到喉咙发痒,捂住嘴咳嗽到脸红脖子粗。
陆知知看见了从粗粝指缝间留下来的鲜血。
她扭头望向那件搭在椅子上的肮脏外套,恍然回想起来,自己的父亲在和胡淑兰结婚后就换工作成了矿洞工人,为了养活一家人,这份工作比一般的都要高很多同样也伴随着等价的风险。
而他毫无怨言一干就是好几年。
陆知知提醒他,“去医院。”
林华匆忙擦干净嘴巴,吞咽下那股血腥气,苍白的脸撑起微笑说:“等这两天活干完拿到工资我就去看看,谢谢知知关心啊。”
他摸摸她的脑袋,“这个家里,只有我的女儿会关心我了。”
陆知知看到了这个高大沉默下来的男人眼眶里泛起的湿润。
她抬手捧住他的脸,轻轻喊了声“爸爸。”
林华展颜一笑,明明三十出头的脸上,刻满沧桑。
画面再次随着时间线飞速推进。
林华倒在了加班的矿洞里,被矿友匆忙送进医院确诊了尘肺病,需要尽快接受肺移植。
胡淑兰带着陆知知直接和医生商量了保守治疗。
而后她将陆知知抱到椅子上坐着,自己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询问这类病的赔偿问题。
全程安静坐在旁边的陆知知晃着短腿,明白了矿工这份职业是胡淑兰推荐林华去的,那份保险自然也是她偷偷买的。
她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现在她想要那笔赔偿款。
陆知知以为胡淑兰不喜欢这个丈夫,也顶多是表达一些厌恶,但不会上升到让他去死骗保的想法。
她不想给林华换肺,要独吞那笔巨额保险。
占据小孩身体的陆知知根本作不出任何反对,她只能看着这具身躯用哭泣表达不满。
胡淑兰给林华报了医院三餐,来看他的时间屈指可数,多数是陆知知闹得没办法才带她去医院一趟。
饶是林华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也没见她有过一次好脸色。
看着哭泣又瘦弱不少的女儿,他强撑自己的意志,握住胡淑兰的手,低声下气,“我知道你每个月都拿到我的大病保险,还有矿洞老板那给的一笔钱,能不能凑凑给我换个肺。”
胡淑兰断然拒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月才多少钱,家里没人干活还要支出你的医药费,我们娘俩是要饿死街头吗?”
“孩子还小,不能没有父亲。”
“这个还好说,现在知知认知又不全,以后就会忘记你,有新的父亲来照顾她。”
林华被这话气的不轻,“你!”
胡淑兰这时候已经完全不装了,甚至她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将里面陌生男人的脸放到陆知知面前,高高兴兴的问她:“知知啊,这是妈妈最近跳舞认识的舞伴,你看好看吗?”
“你别教坏她!”林华气的差点从床上翻下来,颤抖着指着她问:“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我这辈子赚的钱都用在了你身上,哪怕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尽力照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