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问,小宇回过神,他言简意赅地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边。“刘长青。”唐纵酒下了判断。
“去刘园!”邵星越也立马说道。
有了方向就好办了。
此时夜已深,唐纵酒心急如焚,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身体,硬是跟着邵星越来到刘园。
这次邵星越带上了所有的火铳部队,攻破刘园的防守并没有多少时间。
“快去搜!把整个刘园给我掀翻了搜!”邵星越下令道。
“是!”众官兵齐齐应道。
一瞬间,千百人迅速有序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唐纵酒环视了刘园一周,他完全没有顾及自己正在出血的内脏,对着空气运气大喊一声。
“舒凝——!”
那宏亮高昂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刘园,划破天空,扩散到刘园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响起了一阵阵鸟扑扇翅膀的声音。
这一声,使得原本噼噼啪啪在找人的官兵们一下子停住了手脚上所有的动作。
四周都安静了下来,众人闭气凝神在搜寻沈磬的回应。
良久,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舒凝——!”唐纵酒再次高喊了一声。
“咳咳咳!”紧接着就是一阵咯血的咳嗽。
几个呼吸之后依旧没有反应。
唐纵酒提气,第三次喊道:“舒凝——!”
又过了好久,没有任何回应。
唐纵酒这回是真的急了。
他的舒凝去了哪里?
整个刘园被掀了个底朝天,最后在主楼的寝室中,看见沈磬身上衣服的碎片,被丢在一旁的火铳、匕首以及一具被刺穿了脖子的尸体。
唐纵酒不认识这个人,但是直觉告诉他,此人就是刘长青。
他蹲下身,查探了尸体一番。
软骨散!
刘长青的尸体内有温松寒特质的软骨散!
唐纵酒的眼眶布满了血丝。
沈磬究竟是遇到了怎样的境地,以至于把身上仅有的防身之物全用了出来!
他甚至可以闻到沈磬残留在这间房间里的味道。
他完全不敢想象!
他的心跳急剧加速,内里血液翻滚,内力暴乱。
他疯狂地翻找着房间里可能出现的每一个线索。
然而什么都没有。
唐纵酒一项自持冷静的神志逐渐好混沌,呼吸都已经开始紊乱。
没有。
没有。
没有。
哪里都没有沈磬的身影,更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唐纵酒只觉得一股倒流的气息开始从他的丹田内乱窜。
这是走火入魔之相!
“唐纵酒!”邵星越这时冲了进来,“你冷静!冷静!”
然而,邵星越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堵厚厚的城墙一般,根本无法传递到唐纵酒的耳朵里。
唐纵酒一点都听不进去。
他的眼睛开始充血,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上的动作愈发粗暴,他疯狂地搜寻属于沈磬的线索。
残酷的现实让他的神志越来越不正常。
“舒凝!舒凝!舒凝!”
“唐纵酒!”邵星越怒喊一声,他冲向前企图阻止唐纵酒入魔。
唐纵酒听不见一点。
忽然一股磅礴的内力开始外泄!
“砰——!”的一声,站在一旁邵星越被这股恐怖的内力居然弹开了几丈远。
就算被震开,邵星越还不忘对着唐纵酒大喊。
“唐纵酒!你醒醒!”
可邵星越的声音在唐纵酒听来轻得仿佛来自天边。
唐纵酒脑子里此刻只有一道声音。
我的凤之不见了。
这道声音仿佛是一句咒语,将唐纵酒拖向无底的深渊。
不见了——!不见了——!不见了——!
邵星越见唐纵酒的情况越来越不对,也顾不上唐纵酒浑身的伤,向唐纵酒出手。
而令邵星越没想到的是,他根本碰不到唐纵酒分毫。
无论是唐纵酒的身法还是招式,都远远高于邵星越许多。
邵星越面对这样的事实,心里被狠狠地打击到了。
但他根本没有时间多难过,眼看唐纵酒要走火入魔了,此时的他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柔声而清凉的声音从唐纵酒侧身传了出来。
“君歌?”
这道声音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清水,将快要把唐纵酒彻底淹没的魔气在一瞬间都打得烟消云散。
唐纵酒带着些许呆愣望向沈磬。
他呼吸一窒,体内疯狂乱窜的内力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他猩红的双眼在沈磬身上来来回回扫视了好几遍。
“君歌。”沈磬再次唤道。
此时,唐纵酒那一直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缓落的心脏,此刻终于找到了它的归处。
他踉踉跄跄跑到沈磬面前。
“君歌!”沈磬上前接住快要倒地的唐纵酒。
沈磬在获救后,第一时间就要往红林跑。
事实上,当唐纵酒一行人冲到刘园的时候,沈磬已经跑了有一段距离了。
直到唐纵酒用尽内力喊出了三声“舒凝”。
不知道为什么,沈磬听到了。
“你听到了吗?”沈磬还问了在一旁保护她的童玖。
童玖摇摇头:“没有,您听到什么了?”
沈磬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决定回去。
“殿下您回去做什么?”童玖不解。
“君歌在叫我!”沈磬越来越笃定唐纵酒在唤他。
说完,她飞快地往刘园跑去。
还没有抵达刘园,她就看见了邵星越的官兵,她内心一喜。
沈磬用尽自己的全力跑向声音的出处。
她知道唐纵酒在哪里了!
很快,她便看见了浑身是血还在掀翻房间的唐纵酒。
沈磬心里一阵酸疼。
唐纵酒又为了她受伤了。
她向唐纵酒的方向跑了一段距离后,才向里面喊出了声。
当她接住唐纵酒的时候才发现,唐纵酒居然伤得那么重!
先前那个爆炸是真的!
而此时没了半条命的唐纵酒居然不顾生死来这里找她。
沈磬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找到了沈磬,唐纵酒所有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伤口的反噬成倍地涌向唐纵酒的四肢百骸。
唐纵酒死死抱着沈磬不放,嘴里不停地喃喃:“凤之,凤之,我的凤之……”
“我在,君歌,我在……”沈磬安抚道。
“你没事……就好……”
说完,唐纵酒晕了过去。
“君歌!君歌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沈磬死死抱住唐纵酒,声音呜咽道。
她可真没用,一次次让唐纵酒为她流血,而她居然什么都做不了。
内疚和懊恼之情排山倒海般在沈磬的心里翻涌。
“快回去!找大夫!”沈磬对着邵星越喊道。
被唐纵酒揍得一时没缓过神的邵星越,见死死拖着唐纵酒眼眶泛红流泪的沈磬,脑袋一激灵。
这一个个都不要命了!
他二话不说,一边吩咐人带着唐纵酒回唐府,一边派人去医馆。
邵星越的人到了医馆后,和苏芳几人碰了面,于是几个人架着大夫,跟着官兵们回到了唐府。
见到安然无恙的沈磬时,苏芳抱着沈磬大哭。
“小姐!小姐!你吓死奴婢了!”
“好了好了,芳芳,我没事,我没事。”沈磬不断拍打苏芳的背安抚着。
其实苏芳几人知道,沈磬说什么传信不传信的事情,纯粹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任务让他们活着离开春风城。
当时他们有为沈磬赴死的决心,可沈磬亦有给他们生路的意志。
她当时既然“下令”,他们作为下属,也只能“听令”。
整个唐府此刻都是病患,一个晚上都灯火通明,所有还能动弹的人都忙碌得脚不着地。
而沈磬更是守着唐纵酒寸步不离。
沈磬从未想过,重活一世,她居然还会看见这样重伤的唐纵酒。
这都怪她,是她硬要来南方,说什么要给唐纵酒赚钱。
那么没用,不仅没赚到钱,还让唐纵酒重伤成这样!
沈磬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