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磬走到温妍床边,取出绢帕给温妍擦汗,孩子寒冷的体温隔着帕子传到了她手里,将她的心也跟着凉了一截。
她想起这个先前在路上见到孩子跪着向人求救的场景。
为何这样一个奶娃娃要遭受如此的痛苦?沈磬心有不忍,想为她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似是有什么东西翻在了地上。
沈磬轻抚了温妍的额头,将她的被子盖盖好,确定不露一丝风进去之后,走出房间,关上门。
沈磬来到院子里,此时院子里的各种药材已经被掀翻在地,一群人似乎正在找什么东西。
见到沈磬出来,为首的一人上前一步道:“叫温松寒出来!”
“他不在。”沈磬冷冷道。
“他不在?那你告诉我们火素草在哪里?”那个凶狠狠道。
“什么火素草?不知道。请你们出去。”
“你不知道?整个梅川城谁不知道火素草?那可是救人命的东西!”站在后面的人开口道。
“是啊!白大夫那里的火素草用完了,现在只有温松寒这里有,这么多条人命等着救呢!快交出来!”又有人喊道。
“跟她废话什么?救人要紧,快搜!”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众人闻言立马动起手来。
“你们住手!”
沈磬顾不得别的上前阻止,她哪里有这个力气,眼看要被人推倒,被唐纵酒接在怀里。
下一秒,沈一突然出现,“砰砰砰砰”几下,就把捣乱的人一个个踢飞了。
“属下救驾来迟,望殿下赎罪。”沈一下跪向沈磬告罪。
“起来吧,是我让你们去救人的,不怪你们。”沈磬道。
温松寒此时也从远处回来,见到一片狼藉的前院,他眼神冷得结成冰。
“温松寒你把火素草交出来!多少人等着白大夫的药,人命关天,你居然不管不顾?”为首的那人吃力地爬起来怒道。
“别逼我杀人。”温松寒的语气仿佛是来自寒潭最深渊的地底,让听的人遍体发冷。
“温松寒,不是我们想抢你的东西,实在是白大夫那里的火素草真的用完了,而整个海川城只有你这里有,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有人苦口婆心道。
“看来,这几年当爹当得我变仁慈了。”
温松寒那道极冷的视线睨视向来人。
“旁人死活,与我何干?”
说完,温松寒走进了房间。
听到这句话,唐纵酒仿佛见到了当年那个冷清冷血的“毒王”。
来的一群人还想再说几句,可沈一站在前方,深知不是对手,只能羽铩而归,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
“温松寒你等着!”
说完,这伙人就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离开了。
“沈一,你让沈二沈三他们跟在苏芳她们身边,让苏芳她们待在客栈不要乱跑,其他人都来这里。”沈磬吩咐道。
“是。”沈一领命后消失在原地。
这时,温松寒抱着不停在颤抖的温妍走出了房间。
他运起轻功,“刷——”的一下飞了起来。
“君歌!”沈磬急急唤了声。
唐纵酒搂起沈磬跟了上去。
两人在离药桶几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毕竟是女孩子。
药桶在后山上一个温泉眼里面。
桶里面的水泛着红色,像是人血一般,在桶底下,布满了一种鲜红的草。
“我目前只在这里发现了火素草。”
温松寒伸手指向前方不远处。
那是一片光秃秃的悬崖峭壁,放眼望去,悬崖上有一颗颗从岩石里冒出尖尖头的红草。
“那就是火素草?”唐纵酒问。
“不错,”温松寒一边把温妍放入药桶,一边把准备好的其他药草洒进去,“它的表面在岩石口,可根在岩石里面,要整棵取出来才有用。”
“那,那些人?”唐纵酒问。
“这种草药根部是剧毒,叶子会成瘾,但是整棵的毒性反而最小。而且火素草是不能吃的,只能外敷用。”温松寒道。
“一旦药物成瘾,一开始不致命,却会一直想要吃,并且久而久之会有各种后遗症,一旦伤及根本,那就离死不远了。”
“官商勾结。”唐纵酒淡淡道。
“他们为了垄断所有整个海川城药业,自然会把旁人都打压死。”温松寒安顿好温妍,便守在一旁,“我无心与他们计较,只要他们不来打扰我,他们死活就与我无关。”
温松寒越说越冷。
家门口院子里的草药还没来得及整理呢。
这笔账,温松寒迟早要算。
唐纵酒和温松寒在一旁的对话,沈磬都听进去了。
她一直观察着温妍,此刻小姑娘身上冒着热气,人看上去不像先前那般寒冷,也不再颤抖,神情平和了许多。
而就在这时,温松寒的住处,来了一群衙役。
一个捕头站在院子里大喊一声“温松寒,快把火素草交出来!”
火素草是温松寒每隔一段时间拿命去摘来,给女儿治病用的,怎么可能交出去。
温松寒没搭理他们,依旧陪着温妍。
“舅舅,”唐纵酒瞧了这对父女俩一眼,“这件事情摆平之后,带着妍妍回郗东吧。”
温松寒双眼始终看着温妍嫩小的脸。
此地总归不是长久之地,火素草越来越少,而且并不能根治孩子的寒毒。
“嗯。”温松寒应了一句。
唐纵酒勾了勾唇,看向沈磬:“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沈磬点点头。
她在想这一片是谁在管辖,然而,她绞尽了脑汁都想不出来。
有时候,“皇室”的身份似乎并没有那么好用。
思忖间,暗卫们已经把来者打趴下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官府的人你们也敢动?!”捕快捂着肚子怒道。
“你们就不怕全都关进牢里吗?!”
“那就衙门见吧。”唐纵酒冷笑一声。
捕快自下而上地看着唐纵酒,只见眼前这个年轻人气定神闲,面对自己这群人丝毫不惧,身边又有一群武艺高强之人。
再定睛一看,唐纵酒穿的是锦衣华服,腰际还配着剑,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
难道背后有人?
捕快不敢擅自做主,他指了指唐纵酒。
“上交火素草是造福百姓救人于水火的事情,你们居然如此冷酷无情,等着坐牢吧!”
说完,这群人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院子。
正当这群人离开不久,突然有一只白鸽飞到了唐纵酒的手里。
白鸽的脚上捆绑着一个小木条。
唐纵酒取下木条,从里面取出信封。
他快速地阅览了一下信件,放走了信鸽。
随后,他回到泉眼之地。
“怎么样?”沈磬问。
“稍后可能要去趟衙门。”唐纵酒道。
“毒死他们算了。”温松寒冷冷道。
“别,舅舅,”唐纵酒笑道,“这种小事无需你出手,而且你金盆洗手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给孩子积德?何必为了这种人破戒。”
温松寒挑眉看了唐纵酒一眼。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