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的水,鱼来抢食了,圆圆看到,咯咯的笑起来。
温语不再多说,咪眼看了一会儿,就开始下笔。
祁夫人见今天的温语,梳着姑娘们爱梳的发髻。只是她的头发多,又长,梳起来的格外好看。只用几只小东珠钗别着,两只小小的银链吊东珠耳坠儿,在脸颊旁边轻轻晃动。
珠子算不得好,但很衬她。
两条漂亮的长眉,一双沉静的大眼,垂下眼眸时,密密的眼毛掩盖着神采。
一身青色印暗梅纹的交领收腰衫裙,式样非常简单,材料倒还不错,带一种柔柔光泽。
整个人,就像是冬日案头水仙似的,静谧而甜美……
她要作画,所以露着小小一段皓腕,戴着玉镯。
那执笔的样子哦……
她在画圆圆,却不曾想,自己就是一幅画呢!
祁夫人的手,不由也动了动。
那个旁边给她打下手的姑娘,帮着选颜色,收拾笔。看样子,平日没少做这样的事。
祁夫人身边一人,跟她咬耳朵,“这个姑娘,是张知府的堂侄女儿……张未青。前些日子,您见过一回的。”
“哦?!是吗?可我怎么不记得了呀!”祁夫人纳闷。
“当时十多个姑娘,您可能没留意……这姑娘落落大方的。张家家风极好,若不是早年得罪过人,早升上去了。”
祁夫人再仔细看:张未青面目清秀,身段苗条,眼睛里带股灵性。
态度沉静,动作干脆。猜到温语会需要什么,并妥当准备,并不去打扰她。
整个人温柔而有主见,还不夺人风头。
嗯,真不错。
要说这人哪,还得处起来看。单看秦怜月,只觉传说中的西施,也无非如此。可,她算是个什么呀!
温语已经在几个小盘子里合了一下颜色。
就开始动笔了,先用了只粗笔,沾了很淡的颜色,三下二下,先虚虚的勾勒出池塘和圆圆的样子。
然后开始添。
一笔一笔的又轻又快,非常自信,丝毫感觉不到她的犹豫和迟钝。
一会儿用墨笔,一会用彩笔。
刷刷点点的画上一段时间,才转头看,傻圆圆咯咯儿的笑着,十分开心。
然后,她就换颜色换画笔。
画的极没章法,还不细腻,甚至还有些杂乱。
“哎哟,还有这样的画法?”有姑娘围了上来。
“是啊,这么快?!”
祁夫人自己的画功就很不错,对画的鉴赏力也是相当高的。
因为,她虽然出生武官世家,可她母亲却来自岭南的魏家,几百年的书画大家。
早年父亲,因故救了母亲,一眼相中了人家,死皮赖脸的求到了手……要不然,两家家世,通婚是不可能的!
母亲画得一手好画,且喜名作。
父亲疼老婆,收藏了很多。
小时候,母亲手把手的教过自己……可惜,她天分有限。而兄弟也跟父亲一样喜武……
所以,没了传承……唉。
不过,祁夫人的画技虽然一般,但十几年的熏陶,眼光可练出来了的。
她一看这位温姑娘,就知道:没经过名师指点,画技画法也不入流。
刚开始感觉乱,简直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但眼见着,池塘的轮廓出来了,头发出来了,再一勾,圆圆那苹果般的小脸儿也有了……
整个画面,就开始清晰了。
这个画法太过随意,可不是能教出来的。
母亲若是看到,不知道是会欣赏,还是会贬低呢……
祁夫人心头一酸……可惜母亲已经去了……
只在她伤心的这一会儿,一个小姑娘,站在池塘边喂鱼的画,就基本完成了。
只见粉衣小姑娘,带着一脸天真而甜美的笑,一只小手正抛出一块馒头。一条肥胖的白底红锦鲤,尾巴用力甩着越出水面,张着嘴正去叼那馒头。
小姑娘扬起的小手,还戴着只雕金镯呢。
整个画面,生动活泼。
人和鱼,似是在联动。
祁夫人不由轻声问:“姑娘这画,倒不算是寻常的画法,师从何人呢?”
温语笑道:“回夫人的话,小时候家里请了几位师傅教画。南北西东的都有,温语都学了,还都没学好,自个儿杂七杂八的凑在一起,画个高兴。难登大雅之堂的。”
“嗯,能取各家的特点,溶已所用,小小年纪,不得了啊!”
“夫人过誉,只小女儿的闺中乐子罢了。”
“书画,在于写意抒情,倒不必拘泥雅俗。我闺中之时,也习画十余载,只是碍于天分……呵呵。”
“夫人太过谦了,却不知……夫人可否指点一二呢!”
祁夫人心情很好,也没客套,“多年没动笔,我来试试。”
旁边的人,赶紧帮她把衣裳整理了一下。
她拿起笔,心一下安定下来:如无意外,就是她们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