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嫁入家中关系复杂些的人家,各房妯娌,姑嫂,各种弯弯绕绕,一句话里的意思恨不得长出七八个心眼子来分辨。
江氏自然不会给女儿选内宅过于混乱的夫家,她家的娇娇女自小被捧着长大,哪里见过真正后宅妇人们的勾心斗角。
对女儿婚事,她也不求攀个多高的门楣,只要求对方家中和睦,最好不要是长子,等日后分了家,小两口关上门好好过日子,当一世富贵闲人就再好不过了。
这是身为娘亲的江氏,对女儿未来的期许。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安稳稳。
………………
卫含章闺阁中小日子过的挺充实,萧君湛这边可就不是这样了。
这段时间不但宁海等宫廷内侍们服侍时愈发小心了些,就连敏感些的朝臣们都察觉到太子殿下近来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从前殿下虽然无论何事,面上皆淡漠瞧不出喜怒,但对待臣子还是十分温和宽厚的,而近些时日似乎更冷肃严谨了些。
改变最明显的地方在于,对一些从前不会惩处的错处,容忍度更低了。
在接连发落了两位渎职的老臣后,满朝臣子们办起差事来更为用心谨慎,生怕下一个被发落的是自己。
五日一轮的小朝会上,平日里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爱参来参去的御史们,也极为醒目的不敢去触眉头。
长吉殿。
宁海奉了壶热茶上来,小声道:“殿下,两位老侯爷已在殿外等候。”
萧君湛微微一顿,道了声:“宣他们进来。”
宁海应诺离去,不一会儿,忠勇侯卫平和永乐候沈兴一同进殿,跪地拜倒:“殿下恭安。”
“起来吧。”萧君湛目光落到卫平面上。
出身军伍,虽已年近甲,但卫平保养得当,仪态端正,并不显老态,瞧着是位铁骨铮铮的汉子。
思及宁海报上来的消息,萧君湛又看向另外一边年轻些的沈兴,淡淡道:“孤听闻二位爱卿府上近日有喜事?”
喜事?
卫平同沈兴皆齐齐一怔,颇感受宠若惊。
他们两家的儿孙婚事,竟能叫殿下知晓,并且专程传他们来慰问一番吗?
还是说,另有深意?
卫平年纪大些,他想了想,率先道:“是有桩小儿女的婚事,叫殿下记着,臣不甚惶恐。”
萧君湛眸光一闪,笑道:“倒是许久没见过这等大喜事了,不知卫卿是哪日嫁孙女,孤也去讨杯水酒喝了。”
“!!!”卫平惊的忍不住抬头,正好对上萧君湛温和的笑意,他连连拱手道,喜道:“婚期是三日后,得殿下厚爱,臣举家必定扫榻相迎。”
一旁的宁海双手呈着一柄玉如意,几步走到卫平面前。
萧君湛道:“既然是成婚酒,那这柄玉如意就当给你家孙女添喜了。”
……今儿是个什么日子,早上出门也没见喜鹊叫唤啊。
卫平心中又惊又喜,唇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来,恭敬的接过赏赐,拜道:“老臣代家中孙女谢过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