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先行谢过圣上的恩情,为我父母平案。”
听到这句话,皇上的表情才缓和了很多,满意地点点头。
“赵雍此人阴险狡诈,朕已下令将他秋后问斩,相信定安侯在泉下有知,也该安息了。”
他的话就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两人心里。
为何可以将那么多人命与鲜血,如此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甚至只是处死了一个人,便可以抵掉之前的所有。
然而表面上,他们又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沈落辰强行忍耐着内心的怒火,竟然还露出一抹笑容:
“是啊,我已在父母的灵位前说了此事,相信他们也会感激圣上的。”
苏柳注意到,他的额头已经暴起青筋,不知他内心,是何等的压抑。
“不错,你倒是个知感恩的。”皇帝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两眼眯成一道细线,不知是在思考什么。
“草民如今能够苟活于世,也要感激圣上的宽宏大度,自然是记得这份恩情。”
沈落辰趁机再次表忠心,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苏柳却看得出来,他是在强迫自己说这些话,只是为了搏得暂时的信任。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容似乎有些嘲讽的意思。
他原本觉得沈落辰可能是个硬骨头,不好对付,但亲眼一见,也不过如此。
“既然定安侯是清白的,这侯府世子的身份,还是你的。”皇帝笑眯眯地说着,一脸随意地说道,“朕再封你一个宣德郎的官位,赐一间京城的宅子给你住,怎么样?”
话音落,沈落辰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连忙又拜了下去。
“微臣叩谢圣上。”
这次觐见,皇帝显然十分满意,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还贴心的命身边的宦官将两人送出殿外。
大概,是他确定了沈落辰没什么威胁,所以觉得松了口气吧。
两人走出很远,又告别了那名宦官之后,苏柳才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问道:
“宣德郎是什么意思,官位高吗?”
沈落辰似乎是刚刚笑累了,整个人都面无表情,淡淡地解释道:
“一个闲散文职而已,几乎没什么实权,最多能领点俸禄罢了,许多官员养老用的。”
苏柳略有些惊讶,以沈落辰的身手和才能,只做一个文职也太屈才了。
不过她也明白,这是必然的,因为皇帝现在还在提防着他,不可能给太重要的官职做。
两人在宫墙内转了转,御园中种着很多奇异草,看了很是新奇。
“上次来的时候,我年纪还小,没想到这里还是没怎么变。”沈落辰感叹了一句,思绪似乎回到了许多年前。
苏柳更多则是新奇,这看看那瞧瞧的。
突然,两人听到不远处的丛后,有朗朗的读书声传来:
“国有四维,一维绝则倾,二维绝则危,三维绝则覆,四维绝则灭……”
那人读得十分认真,一字一顿的,似乎是要将书中的内容全咀嚼透彻。
“他这是在读《管子》?”苏柳听出了书的内容,不由有些惊讶。
这一段是讲从政之道的,读这本书的人,是对此道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