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孟大安帮忙,事情进行得顺利许多,虽也有一两个想要闹事的,也被萧飞羽一拳打了出去。
瞧了几个人之后,在场的众人已经相信阮瑜有能力治好他们,便也不需要坐堂大夫在一旁看着。
一时间济世医馆外排起了长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传出了府城来了几位人美心善的小公子为百姓们救治,最重要的是分文不取。
有人也认出了那是相国府的小公子,顿时对阮瑜的印象大改。
医馆后堂。
木言独坐在庭院中默默地整理药材,她本想去正堂帮忙,却不想被小公子嫌弃了,小公子说若是那些百姓看到当朝太师出现在小小的医馆还不会被吓死。
谁让堂堂太师凶名在外,旁人看到她都得逃出三米开外。
孟大远跑到后堂时正看到忙碌的木言,刚建立好的心理建设与想说的话瞬间被击溃。
沉默不语的走到离木言不远处跟着整理药材。
见面无表情的木言,孟大远心中暗自发憷。
【许久未见,大人还是那般令人畏惧,大人表情严肃,是不是怪自己出现得太晚?】
孟大远手上的动作不停,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今日是主君医馆开业的日子,她特地从陇城赶回来为主君庆祝,难道大人是觉得她安排的场面不够大?】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心中暗暗唾弃自己考虑事情欠妥。
木言被盯着心中有些发毛。
来了,又是这样的感觉。
每次孟大远看到她,总是不自觉脑补什么,有时她脑补的内容总是让她觉得千奇百怪。
不要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堪回首的记忆,她不想回想。
木言眉心跳了跳,只觉得头痛。
孟大远冷不丁看到她这副模样,顿时吓得身体僵住。
【她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令大人不悦,大人此刻才不想见她。】
在她还在恍惚间,木言已经走到她跟前。
“此事你做得很好,今后还需继续努力。”
孟大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大人夸她了!】
“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尽心竭力为大人办事,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孟大远单膝跪地表明忠心,眼神中含着绝对的忠诚。
木言沉默了,比起苏吉山和孟大安,她从不怀疑孟大远的忠诚,是什么时候她对她是绝对的信任呢?
想起来了。
来府城之前孟大远来见过她一次,还带着自己给她的银票。
“去府城凶险,属下恳求大人带上这些银票。”
千两银票在府城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好歹也是一个傍身的盘缠,更何况去了府城都要上下打点,没有银票就是寸步难行。
木言沉默半响才缓缓开口,“这些银子够你去别的地方生活很久,你为什么不跑。”
说实话,如果孟大远真心要走,只要她有心躲,自己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
就算是前世的信息时代,想找一个铁了心要跑的人也是难上加难,更别提东陇国地貌广阔。
她也知道孟大远口中虽是说着银票,但其实是要表达自己的忠诚。
听完,孟大远哐当一声跪在地上。
“大人,我的命都是您救的,没有您龙虎镖局里的人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属下再是狼心狗肺,也做不出伤害救命恩人的事情。”
“在大人同意救下我们之时起,属下就发誓,终身侍奉大人。”
孟大远说得情真意切,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决绝,好似只要木言不信她,她就要血溅当场。
木言叹了一口气,“你可知人生在世有许多事情可做,也有你此生需要遇到重要之人,不必将自己困在这方寸之地。”
她实在是不理解这类人,偏执中带着忠诚,却又令人动容。
孟大远不语,跪在地上不起。
看她这模样,自己不收下她这份忠心,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自己在拒绝下去就是矫情了,有能力的人自己送上门哪有不收的道理。
“罢了,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便信了你这一回。”
孟大远听完这句话,郑重的磕头才转身离去。
那晚的情景木言至今都还记得,毕竟孟大远是她遇到过少有偏执却不堕落的人。
思绪回转,木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倒不必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如今府城实力错综复杂,武成王打的什么心思我们都心知肚明,若是战事再起,少不得你从旁协助。”
武成王和二皇女的争夺在所难免,需担忧的是西宁国人从中作梗,届时内忧外患东宁国想不灭都难。
孟大远难言的激动,她努力在商圈中站稳脚跟,为了就是有朝一日能得到大人的重用。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等到了。
“属下定然不负大人厚望。”
“起来吧,再跪下去旁人就该说我欺压属下了。”
木言扶额,对待孟大远这样的就得适当说些鼓励的话,不然她定会多想。
到了太阳落山之时,济世医馆还是人满为患,三个哥儿和医馆里的大夫、药童已经累得碌碌饥肠,看着还在排队的百姓,他们都纷纷选择坚持下去。
但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木言终于看不下去看出面阻止,留下看着一些看起来严重的病患,其余人都被她遣了回去。
倒不是她没有同情心,若是身体倒下,别说是治病救人,就连自己也救不好。
到了夜半时分,医馆才恢复了平静,哥儿们都被自己的心上人领了回去。
阮瑜趴在木言的背上静静地享受的独他一份的爱意,此时此刻累了一天的他只觉浑身疲倦消失不见。
寒冬已然接近尾声,虽然夜里还是有些寒冷,但阮瑜心中此刻暖洋洋的。
“言女郎,你为何不觉得我所做的事情有违天理?”
他一早就想问了,为何他做了许多离经叛道的事情,为何在言女郎眼里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木言将背上的小公子放在地上,在阮瑜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将人打横抱起。
不过一秒的功夫,阮瑜便稳稳当当的落到某人怀里。
“小公子,可想去府城最哨的地方看看?”
阮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木言将他带到目的地时,他才恍然大悟。
他就是想破脑子也不会想到,言女郎竟然带他来青楼。
醉香楼与听雨轩不同,它是真正坐着皮肉生意。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明码标价,这里的人被驯化得失去了自尊,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说到底任何人都想有尊严的活着,可身在乱世许多事情都不由得自己做主。
就好比前世,若是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他们也会陷入一样的境地。
阮瑜抿了抿唇,眼中却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两人才刚刚踏入醉香楼,楼中的龟公就扭着腰肢,挥着手绢朝两人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