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石青绝等人终于来到了武林大会。二十多天就能够走完的路,他们硬生生走了两个多月。
以至于真的到的时候,何清风都有点不敢相信。
“咱们不是做梦吧?真到了?”
“真的,而且还早了一天。”
江离跟他说了,又看向了武林大会的场地。
镜湖城本就靠在镜湖旁边,而武林大会的场地自然也不在城里,而且城外。镜湖上搭了一个台子,作为战斗的地方,而台下则是围着湖边的各种帐篷,座位,能够让各大门派看到台子上的战斗。
至于日常的休息,就是在镜湖城里面了。能够一下子增加这么多业绩,城主高兴都来不及。再加上因为江离他们的事情,武林大会还推迟了一个月,这样的收入,就算铺子因为各大门派的斗殴损毁了几个,也是值得的。
大当家和三当家这时候没有再跟着他们,已经回了牛头山了。
“不一起去看看吗?”
“我们两个人在那种环境下比较容易暴露。本来就是想远离江湖才去当山贼的嘛。”
三当家这么说了。他们两个的绝技都是有特点的,万一动了手,暴露了,想再跑掉就不容易了。三当家当飞贼时候得罪的人就不说了,大当家当镖头的时候也因为暴戾的脾气没少得罪道上的人。
“去当山贼怎么就好远离江湖了?”
玉竹林有点好奇,因为她外公远离江湖的选择是隐居。
大当家笑了笑。
“我们这样,想真的和江湖事一点不沾边也不可能。但是谁能想到当年那样的的人,会自甘堕落去当山贼呢?”
大当家和三当家的身份,石青绝他们都不知道,毕竟他们总归和石青绝这些人没有熟络到那个地步的。
石青绝也没有问,一丝好奇都不敢走,三当家江西月的身份就已经让他没辙了,万一大当家再是个什么更厉害的,比方说当年的玉面阎罗,那他就彻底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只是冲大当家一拱手。
“与前辈一战收货颇丰,山长水阔还请珍重。”
“你们也是。你们几个都还年轻,但是未来可期。到我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恐怕就已经无人不晓了。”
“你也是。以后应该能听到你名字不少次。但是……少惹祸。好好吃饭。”
三当家又对江离这么说了。
两个人就这么在沣水城就告别了他们。
江离看着他们背影,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但是心中的那份感动,喜悦,就已经足够了。
也有人关心江离会不会好好吃饭了。
因此进了镜湖城,江离就对他们说。
“先大吃一顿吧。休息一天。”
“吃完饭还得去拜访一下那些前辈。”
石青绝提醒了她,几个人就往酒楼去了。
何清风挠了挠头。
“有时候真的觉得处关系好麻烦。认识人不难,但是要是想一直维持关系,就好累。”
何清风很会来事,因为小时候就在家见过了太多人,但是他并不喜欢这种事。太耗心神。
石青绝倒是不这么觉得。
“你要以后当老大,也就不觉得多麻烦了,就是很平常的相处。因为你们更麻烦。”
忍了一年了,石青绝终于说出来这个话了。
说出来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轻松,心情舒畅,然后笑了起来。
“我天,我居然真说出来了。你们是不知道我当老大当得多费劲啊,你们没有一个省事的,嘚瑟的,假正经的,无知的,惹事的。我当上老大就没过过一天省心的日子!”
嘚瑟的,假正经的,无知的,惹事的,四个人围着看着终于发泄出来的石青绝。
江离手上拿着石青绝的剑。
“咱们去把这把剑当了然后吃点好的吧。”
“好主意。”
“前面就有当铺。”
“我要吃狮子头。”
“佛门也能吃狮子头吗?”
“佛门都有狮子吼,那都是吃狮子头吃出来的。”
几个人就这么往前面走了,石青绝在后面追着自己的剑。软剑当了,他就剩这么一把了。
吃了饭,几个人就去问了丰玉郎等人的住处。
但是这时候,他们才得知,酒猴子已经死了。
酒猴子的尸体已经埋了,他们也就跟着去了外面的坟墓。
墓碑上除了“杜康之墓”,没有别的了。
虽然之前的相处并不那么友好,但是认识的人死了,江离心里还是有点不太舒服。
她问了钱豹。
“他怎么死的?有谁能杀了他?”
“你。和他自己。”
“我?”
不止江离,石青绝等人也都很震惊。
铁牛站了出来。
“前辈,我们最后见面的时候,杜康前辈还活得好好的……”
“不是那个意思。”
封一林打断了铁牛,然后说出来了那时候的情况。
其实和江离最后的争吵之后,酒猴子就已经一直在思考了。到了武林大会,他便和其他人说,自己想要把酒虫取出来。他想要重新掌管自己的人生。
只是在场的人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后来遇到了药仙会的那个长老,酒猴子也顺便问了,毕竟专注于蛊毒的门派对这方面应该了解多一点。
只是检查了之后。药仙会的长老也摇了摇头。那只酒虫已经在酒猴子的身体里住了几十年了,已经和酒猴子融为一体了,取出来,酒猴子十有八九会死。
于是再见到江离的时候,酒猴子本来是想问一下,和修仙者有这样关系的江离,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把酒虫取出来。
男人总是会死在面子上面,尤其是长辈。酒猴子到底还是没有问。
回到了镜湖城,酒猴子决定拼一下。
“等那个丫头来了,我得跟她说,老子赢了!好好炫耀一下,让她知道尊敬前辈的重要性!”
酒猴子大笑着,这么说了。
只是他到底还是没能撑得过去。
酒虫离开身体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快死了。
他看着那只粉色的酒虫,也笑了笑。钱豹打开了酒葫芦,想给他喝点酒,酒猴子却拒绝了。
“我今天……不太想喝酒。不喝了。”
对在场的其他人来说,这倒是头一遭。
但是对杜康来说,他这几十年终于有一次想不喝酒就不喝酒的时候了。
最后的墓碑上,也如杜康所说,只写了杜康,没有写酒猴子。
“没有我的话,他应该还能活很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