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看着废墟。
“我看的着火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你们想看看我是不是恢复到有力气跑出来了。”
他这么对几个人说着。
石青绝摇了摇头。
“虽然小月是这么提议过,但是考虑到这是咱们第一个住所,而且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收拾出来的,不舍得。”
“眼看着他起高楼,眼看着他宴宾客,眼看着他楼塌了……”
读过几年书的何清风郁闷起来都与众不同。
江离看着他,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又想着换换话题,问了石青绝那两个人的事情。
“你说,他们两个会说实话吗?”
“会的。”
“但是上次不是说打了那么多下,他们都撑下来了。这次就能说吗?”
“去看看呗。反正城主也说了,等到这边火灭了,咱们就可以过去看看案子了。”
石青绝说了,大家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做,也就都跟着过去了。
有些酷刑是在牢里,因为太残忍,实在是不适合让大众看,而且还可能涉及一些交易,就需要在隐蔽的地方。
但是在这个齐城主彻底管控的麻城,他就在公堂上动刑,只要不是太血腥的就行。
江离他们来到的时候,打板子,夹棍,都已经上完了,那两个人这时候正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
齐城主看他们几个过来了,包括那个一直躺在床上的铁牛,很是高兴。
“你们几个不用跪。这次抓捕多亏了你们,你们随便看。”
齐城主这么说了,江离也就不客气了,过去问了问这两个人的信息。
穿白衣服的,叫韩五,穿黑衣服的,叫韩六。两个人是兄弟,也确实是十一年前和案子有关的那两个人。
齐城主跟石青绝他们说着现在的进展。
“动了点刑,但是他们也只说了这十一年里的一些事。他们所谓的练武就是在流放的时候,有几个犯人是练过的,也就教了他们两个一些功夫。十一年,也算有所小成。但是孙保真的案子,他们还是什么都没说。”
“动的什么刑啊?”
江离很是好奇,齐城主有点诧异,然后说。
“就是打板子和夹棍。”
“打板子这么狠的吗?”
江离回头看了一下那两个人,这么说着。
夹棍方面,江离只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的手脚都在发抖,但是屁股上却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血迹。
江离走近了看了一下,这两个人的屁股已经烂了。
然后,她又问石青绝。
“老大,都这样了他们还没招,你确定他们会说?”
“他们那时候能撑住,无非是因为那三千两金子。现在金子已经没了,那还怎么撑?”
“他们昨天晚上还在井边,有没有可能不知道金子没了的事情?”
“……城主大人,你说了吗?”
石青绝问了齐城主,齐城主没有说话。
江离也问了齐城主。
“我能跟他们说几句吗?”
“可以,去吧。”
石青绝点了点头,然后走了过去。
这时候,有差役往两个人的身上泼就水,让他们清醒了过来。
“你们两个知道孙保真怎么死得吗?”
“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孙保真。十一年前我们就说过了。我们今天也是就是晚上路过,想喝点水,就被你们抓到这里了。”
韩五有气无力地说着,江离叹了口气。
“你们其实挺有想法的,能想到把金砖砌在井底,这样谁也不会发现。等风头过了,再去拿出来,就大富大贵了。”
“你怎么知道?”
韩六惊恐地问着。
江离看着他们。
“你们真没想过吗?你们堵上了入水口之后,那就就应该是枯井了。但是现在里面有水了,还不说明问题吗?你们不会是在骗自己吧?‘也许只是破了个洞,所以有水了’。你已经下水一次了,什么都没捞到对吧?是不是又在想,自己捞得不够仔细?”
听了江离的话,那两个人头都低下来了。
他们看到有水的那一刻,确实已经想到了这点。
但是十一年的执念,十一年啊!他们就靠着三千两金子的想法,才熬过了方面的板子,才熬过了这么多年的流放。
如果金子没了,他们还能做什么?
江离没放过他们,又继续说。
“你们啊,真可怜啊。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以为回来就能享福了吗?金子没了啊。浪费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就为了已经被我们拿走了的金子?可怜啊。那些犯了案直接被杀了的,好歹不用受十一年的苦,那些身无分文的乞丐,最起码没有这样的希望。他们只是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是你们还在幻想能够过上大富大贵的好日子。”
四个人都感慨着江离的嘴实在是毒。
他们突然就明白了,玉竹林那时候说不要惹江离的原因。
石青绝看着攻心也差不多了,就走了过去。
“小月,你还是不懂审讯。不打怎么能够审出来?”
江离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石青绝的意思,吓唬这两个人。
于是,她接着说。
“正好,我没见过打板子什么样的。”
“你可以自己打试试。”
齐城主也说了,旁边的人递给了江离水火无情棍。
江离看了看,这板子有点像船桨,专门为打屁股制造。
一板子下去,两个人立刻就叫了出来,叫得那叫一个惨烈。
如果是持续地打,人是会麻木的,虽然到后面越来越疼,但是还是没有开始几下难以忍受。
而休息了这么久,他们已经缓解了一下,再打下去,人是非常敏感的。
江离最近的力量训练又颇有成效。
“我们说!我们说!”
两个人都撑不住了,要招供。
齐城主也很高兴,吩咐师爷把口供记录下来。
他们两个人和孙保真是十五年前认识的,一起的还有那个叫莲的女人。最开始认识的时候,韩五和韩六还只是两个混混,莲也只是被卖进青楼不久的女人。
孙保真那时候在做生意,缺钱。他曾经也想过,只做正经生意,但是还是因为种种原因,选择了做点地下生意。
而他们做的生意,是最令人不齿,也是最挣钱的。
拐卖人口。
几个人的分工很明确,韩五和韩六两个人负责抓人,不管是良家妇女还是几岁儿童。孙保真则负责联系买家,有的人想要老婆孩子,有的人想要奴婢,只要点钱找孙保真就可以。莲负责的就是送进青楼的部分,青楼给的价格往往都会高一些。
那个宅子,说是孙保真金屋藏娇的地方,实际上是这四个人会面的地方。这样的生意,孙保真自然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不管是他夫人,还是齐城主。
孙保真和自己夫人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在做了拐卖人口的生意之后,他反而释怀了。自己做的就是断子绝孙的生意,没孩子就没孩子吧。
但是,听到自己夫人说她有了的时候,孙保真还是兴奋不已。
而兴奋之后,他又突然想到自己的生意。
自己孩子会不会有一天也被拐卖?
他不知道,他害怕了。
孙保真不想干了。
他找到了几个人,说自己打算退出,还打算去寺庙捐几千两,赎罪。
对于这种话,韩五和韩六根本就不相信。
赎罪?他们才不在乎,他们只知道自己以后就没这么好的生意了。这样富裕的生活,他们不打算放弃。
于是,他们两个人以暴露这件事为威胁,让孙保真拿三千两金子过来。
孙保真的生意那时候也好了很多,三千两金子,是孙保真一半的家产了。但是只要能退出,他并不在乎这个。
那天晚上,孙保真带了三千两金子,到了宅子里。
看到孙保真这么爽快,不坐地起价,岂不有损混混声誉?
孙保真自然不同意,他是个商人,商人讲的是商量好价格就不能变了。几个人因此争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