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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第122章 追封(第1 / 2页)

敦亲王殴打言官一事总算平静过去了,可在一向尊崇言官的清朝,这件事的梁子到底也是结下了。

亲王虽然草草去道了歉,但为着这草草,文官们私下里还是愤愤不平。

但是敦亲王自然是不会理会的,也不屑于理会的。

册贝子和进封公主一事更是办得团锦簇、极尽热闹奢华。

宫中太妃看不过眼,曾在私下牢骚道:“就算是公主下嫁册封公主,也没有这样热闹排场的,当真是逾越得过分。”

而皇上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对于这次为平息事态而迫不得已采取的加封,心里是很不忿的。

至于在此举中得了好处的安玲容,则是什么也不做,亦不多言,只是袖手旁观。

皇上要除去敦亲王已是志在必得之心,早已发芽生长的种子,她又何必再去多费力拔苗助长。

眼下安玲容恰当的时候记得浇一浇水、施一施肥就可以了。

敦亲王有这样显赫荣耀的喜事,自然是春风得意、忘乎所以。

宫中的日子就这样似水缓缓流逝过去,如古井一般无波无澜。

从闭门思过的幽闭中解禁后,重新出山的皇后开始主持着后宫大小事宜,华妃除了盛大的节日宴席外只是足不出户,像是在谋划什么事情。

而安玲容则尽心尽力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没有和后宫嫔妃分享着皇上的宠爱和雨露。

阳春三月的小轩窗内,柳枝在窗前轻动,偶尔有粉色的蝴蝶飞过。

淳儿远远坐在北窗下,低头绣着一个团锦香囊,偶尔絮絮着和皇上说几句话。

暖阁中静静的,隐约听见燕子轻婉的鸣叫和皇上的手翻动书页的脆薄声响。

淳儿微俯的侧影很美,修长的颈有弓一样柔美的弧度,映着窗下蓬勃盛放如红云的碧桃略略显得有些单薄。

可是这单薄很衬她初为人母的声音,清动如春水,连身上湖蓝色的八答晕春锦长衣,也别有了一番妩媚而含蓄的韵致。

过了些许时候,淳儿起身,蓄着笑容道:“嫔妾新绣了一个香囊想送给皇上,皇上看看可还喜欢?”

皇上本靠在长椅上看书,闻言抬起头看了看她手中绣着碧桃喜鹊的香囊,道:“容儿前些日子为朕绣了一个香囊,朕已经佩在身上了,再用一个反而累赘。”

说着眉心微抬,向安玲容会心一笑。

安玲容专心看着手中的茶盏,回眸亦是向他一笑。

她眼风微转,却瞥见淳儿微微失神的眼色,心中自然明白,皇上这是嫌弃淳儿的手艺,没有她好。

然而皇上看见她殷勤却略有失望的神色,随即笑道:“不过这个朕也很喜欢,就叫芳若去放在朕寝宫吧。”

淳儿微笑着柔声道:“嫔妾笨手笨脚的,皇上不嫌弃臣妾的心意嫔妾就很满足了。”

淳儿的目光落在皇上腰间所佩的金龙紫云香囊上,正是安玲容所手绣的那一个。

她目中流露赞叹之色,道:“安姐姐的手艺真好,很合皇上的气度。”

“姐姐。”

淳儿回头唤安玲容,神色温柔极了,像极了高配版的绿茶。

“姐姐的绣功越发好了,只是绣一个鸳鸯的香囊来表达女儿家情意更好呢,皇上也一定更喜欢。”

安玲容端了茶水,盈盈立于皇上身边,微笑着注目着他道:“鸳鸯固然好,可是皇上日夜佩带着还出入各处,不免有些太儿女情长,不若以龙佩带,更显天威。”

皇上眉目间蕴着的笑意与欢喜更浓,情不自禁地凝望安玲容,目色温柔。

淳儿见安玲容与皇上这样的神色,不觉也有些怔怔,但是很快用绢子掩了唇轻快笑着道:“皇上与安姐姐这样恩爱,当真是一段佳话呢。”

安玲容嗅到了醋味,下意识推一推皇上的手臂,笑道:“皇上快去劝和劝和罢,淳妹妹这像是吃醋了呢。”

淳儿脸色绯红,一跺脚软语娇娇道:“安姐姐又取笑我了,我怎么会对安姐姐和皇上有醋意呢,这可不要理你们了。”

皇上只是含笑欢悦看着,见她如此说道,才拉了她的手。

“罢了,罢了,淳儿性子最谦和,即便是吃醋也是吃那酿了一个月的醋,是不会酸的。”

他说得这样风趣,安玲容与淳儿都不由得忍俊不禁。

谈笑间,所有隔阂与不快,也被模糊地暂时掩饰过去了。

次日,安玲容才下辇轿,准备带着莲子汤送给皇上后,去找眉姐姐说说话。

就见苏培盛一路小跑着趋前,亲自扶了安玲容的手,上了阶梯。

这才半弯了腰,恭敬道:“幸好娘娘来了!皇上正在发脾气呢,把奴才们全给轰了出来,求娘娘好歹去劝一劝吧,就是奴才们几生修来的造化了。”

安玲容见他神色忧虑,大不似往常。

暗暗想苏培盛服侍皇上多年,见惯宫中各种大小场面,也颇有镇定之风,叫他这样惊惶的,必然是出了大事。

于是,和颜悦色道:“本宫虽然不晓得出了什么事,但一定会去劝皇上,苏公公放心。”

安玲容压低声音,问:“只是不晓得究竟出了什么事让皇上龙颜大怒?”

苏培盛状若低头看着台阶,口中极轻声道:“似乎是为了敦亲王的一道奏章。”

这样想着记忆中的剧情,安玲容也略微放心一点,又问:“你可知道奏章上说什么了?”

苏培盛微有难色,随即道:“似乎是一道请封的奏章。”

正想着,殿内忽然传来轰啷一声玉器落地碎裂的声音,渐渐是碎片滚落的淅沥声。

良久,殿中只是无声而可怖的寂静。

苏培盛尽是焦急神色,小声道:“现在只怕惟有娘娘还能进去劝上几句。”

安玲容点头,伸手推开飞金嵌银的朱紫殿门。

侧殿深远而辽阔,寂静之中惟见光影的离合辗转在平金砖地上落下深深浅浅的蒙昧。

案几上的金珐琅九桃小薰炉里焚着皇上素性常用的龙涎香,袅袅缕缕淡薄如雾的轻烟缓缓散入殿阁深处,益发的沉静凝香。

皇上坐在蟠龙雕大椅上,轻烟自他面上拂过,那种怒气便似凝在了眉心,如一点乌云,凝固不散。

安玲容悄步走近,一时间不敢贸然去问,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把案几上的薰炉抱至窗台下,打开殿后近林接木的小窗,便有酥暖的春风徐徐然贯入。

他的声音有愤怒后的疲倦,慢慢道:“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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