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玲容收敛了笑容,若有所思道:“不知齐妃在这场戏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我总觉得她这些日子的心思,完全不在旁人的身上。”
槿汐想了想,道:“可是素日来看,齐妃在娘娘的提醒下很是谨小慎微,只求自保,不牵连日渐博得皇上喜爱的三阿哥。”
安玲容叹一口气道:“但愿是我多虑吧,齐妃能一步步爬到妃位,可不是只是因为三阿哥的缘故。”
安玲容想了一想,道:“你觉得今日端妃的表现如何?其实她避世已久,实在不必趟这趟浑水,专门去嘲讽一番华妃,深夜再走小门与我交谈。”
槿汐把衣裳折起放好,慢慢道:“奴婢入宫已久,虽然不大与端妃娘娘接触,但是奴婢觉得端妃娘娘不像有害人的心思,但是端妃娘娘也绝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招惹的人。”
安玲容侧身睡下,“的确如此,所以我对她甚是恭敬,恪守礼节,我也知道,后宫中人行事都有自己的目的,端妃大约是惦记着没有收回去的东西,所以才想来看看我的想法,是否跟当初一样,没有变化。”
槿汐道:“是。”
说着,槿汐吹灭烛火,出了门,各自睡下。
只余床前月华疏朗,枝影曳。
次日,天气晴朗明丽。
趁着秋日最后的好天气,安玲容用精油,名贵的皂新洗了头。
趁着头发还未干,随意挽一个松松的髻,只用一对寸许长的水晶燕子发钗。
在阳光下绣着送给甄嬛肚子里孩子的小衣裳,还有富察贵人的贺礼,时间很快流逝了
绣的乏了,举目见梨盛开如绵白轻盈的云朵,深浅有致的雪白朵映着身上华丽的翠色罗裙,绿白明艳。
有风偶尔吹过,莹洁的瓣轻盈落在衣上,像洁净霜雪覆盖身体,连心境也是洁净平和的了。
曾经身为职场人的安玲容,不知为何,突然有些馋了酒。
但是这辈子的身子不胜酒力,一个人喝,不光没意思,也喝不了多少。
于是,她算了算眉庄出月子的时间,对着槿汐道:“带上酒,去眉姐姐那儿小坐一会儿。”
槿汐有些无奈的笑道:“娘娘不胜酒力,去惠嫔娘娘那儿,也要少喝些。”
安玲容同样有些无奈,点头道:“好,都依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槿汐是永寿宫的主位呢。”
槿汐羞红了脸,道:“娘娘说笑了。”
恰巧宝绢和宝萍外出回来,刚巧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一时间,满宫欢笑声,与外头清冷的道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与此同时,蒙着面纱,难得外出散步散心的甄嬛的余光忽然卷触到一抹樱桃红的浮影。
还未出声,身边的流朱已经恭敬请安:“曹贵人安好。”
而浣碧则是撇了撇眼神,没有正眼看待华妃党派,满肚子算计的的曹琴默。
甄嬛目光微转,正好迎面对上那双幽深狭长的眸子。
曹琴默只着了件银白勾勒宝相纹的里服,外披一层半透明的的浅樱红绉纱,只手持着一条月白的手绢。
乍一看到是怀了孕的甄嬛走了出来。
她停下脚步盈盈含笑。朝甄嬛说道:“莞贵人好。”
冤家路窄的甄嬛觉得有些好笑,道:“曹姐姐折煞妹妹了,哪有做姐姐的先给妹妹问好,你我二人何须这样客气。”
曹琴默笑意款款,眉目濯濯。
在甄嬛眼里,其实曹琴默的姿色不过是中上之姿,只是笑意凭添了温柔之色,这样素净而不失艳丽的服色也使得她别有一番动人心处。
只见曹琴默微笑道:“不想在这里遇见菀贵人,一时间,有些惊讶罢了。”
甄嬛与她一同坐下,示意浣碧等人远远守侯,不许听见她们说话。
甄嬛笑道:“姐姐与我生疏了呢,还是唤我妹妹吧。”
曹琴默见甄嬛撇开众人与她独坐,笑容若有似无:“妹妹自怀胎以来似乎不大出门,格外小心,现在怎么放心把人都撇开了呢?”
甄嬛双眸微睐,轻轻笑道:“曹姐姐说笑呢,我怎么会不放心呢?姐姐与我在一起我要是有什么闪失自然是姐姐的不是啊,
甄嬛微笑,目光似无意扫过她,“这里又没有湖,也不是夜晚,我也不会失足落水,不是吗?”
曹琴默似乎是想到了沈眉庄的事情,淡笑不语。
甄嬛也不置可否,没有再在这个事情上深究,只如闲话家常一般,闲闲道:“温宜公主近来身体可好?”
她立刻警觉,如护雏的母鸟,道:“菀妹妹费心,温宜最近的身子很好,不劳烦菀妹妹惦记了。”
甄嬛也不恼,微笑道:“但愿如此吧,如今我也即将为人母,特别能体会身为人母的心情,曹姐姐抚育温宜也是万般不易啊。”
曹琴默微微动容,叹气道:“为人母的确十分不易,时时事事都要为她操心,她若有一点半点不适,我便如剜心一样难受,情愿为她承担苦楚。”
甄嬛点头,平视她双目,“曹姐姐是个极聪明的人,自然知道怎么养育温宜公主,况且有玲容给温宜做了养身药,这个不需妹妹多言。”
“只是妹妹叮嘱姐姐一句,得人庇佑是好,也要看是什么人是不是?否则身受其害反倒有苦说不出了。”
她怔一怔,脸色有些不悦,道:“姐姐愚钝,贵嫔妹妹说的我竟十分不懂。”
甄嬛自信的笑了笑,随口用小允子打探到的消息,恐吓曹琴默,“宫里流言蜚语传的厉害,都说是曹姐姐给华妃做的东珠有问题,导致了富察贵人的胎,还有妹妹我受了伤。”
见她脸色大变,甄嬛笑得更轻松:“妹妹还懂得一件事,为虎作伥没有好下场,而弃暗投明则是保全自己和别人最好的法子,姐姐自然懂得良禽择木而栖。”
曹琴默咬牙,早知当初就多留些心思算计甄嬛了,免得她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