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我们龙兴集团的研发大楼，虽然比不上帝都龙科院，但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陈星走在最前，向帝都龙科院的院士团队介绍道。

望着那座结构精巧，巍然屹立于龙兴基地的u型大楼，不少院士都发出惊叹。

“好高啊！”

“这大楼单层占地面积得有过万平方吧？而且建了十几二十层，陈总真是太谦虚了。”

“确实谦虚，乍一看，我还以为纽约商业大厦呢！”

“实验楼方面，感觉我们龙科院也得投入资金好好搞搞了，都是些几十年前的三四层小平楼，做个实验都得来回跑，倒不如学学人家龙兴集团，一栋楼足矣。”

“说的不错。”

听着院士好友们的感慨，曲程也附和道：“我早就提议重建龙科院的研发基地了，但秦院长就是不舍得那点钱。”

“我也提过，但他说什么钱要在刀刃上，真是十足的铁公鸡。”刘东升也跟着吐槽。

“我倒觉得不是钱的事，秦院长大概怕重建耽误项目进度，毕竟重建可不是小事，快则半年，慢的话，两三年也不一定。”陈星边走边为秦龙说好话道。

“哈哈，说不定真是这样。”

“那看来，是我们错怪秦院长了，还得是陈总看得透澈。”

“不愧是陈总。”

院士们也没有争辩，而是顺着陈星的话往下附和，他们也只是简单吐槽，并不是说非要争论出秦龙到底抠不抠门。

况且背后说别人坏话，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被知道的话，他们可老遭罪了，说不定项目资金要被咔嚓一刀。

众人随意闲谈时，也来到了研发大楼的喷泉广场。

陈星等人还没走到正门，研发大楼门前等候的高正谦、裴徽、江策等三进制研发团队的主要首脑纷纷向前迎接。

“总裁。”

“总裁下午好。”

“嗯。”陈星点头示意，随后侧开一个身位介绍道：“曲程、刘东升院士我就不过多介绍了，大家也都认识，至于这几位，他们分别是半导体芯片领域的王杰院士，计算机领域的徐为国院士……”

“王杰院士您好，我是高正谦，龙兴集团的芯片团队首席。”

“您好您好，没想到你就是高首席，太年轻了，曲程可经常在我耳边提起你呢。”

“久闻张曼曼院士大名，我是搞芯片光刻的，我叫林天，树林的林，无法无天的天。”

“早就听人提起过林首席，果然个性非凡。”

“徐为国院士您好，我叫江策，是位程序员。”

……

两波人马互相握手问好，在简单熟悉过后，一旁的曲程就有点按耐不住，目光看向高正谦询问道：“对了高首席，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请说。”

高正谦淡淡笑道。

在曲程开口的那刻，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就仿佛按下了静音键。

刘东升、王杰、江策、林天，包括陈星都将目光锁定在曲程和高正谦身上。

这看似是一场学术交流，其实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

只要三进制项目可以实现，有深远影响，那么龙科院将倾巢出动，集体把它弄出来。

因为在上市演讲的时候，陈星曾提出过三进制计算机。

当过程序员的都知道，一个普通的补丁更新就需要敲个把星期的代码，而且还有可能出现bug，需要不断优化。

普通的系统补丁和构建一个全新的数制系统，两者工程量完全不在一个量级，就像似家边小溪与浩瀚海洋的差距。

秦龙和王山正是考虑到这点，想着假借学术交流的机会，让一批院士先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上忙的。

“是这样的。”曲程捋了下思绪，继续说道：“高首席我们是芯片设计的同行嘛，按理来说，没有适配的eda芯片设计软件，是设计不出纳米级芯片的，毕竟不可能手工绘画逻辑电路。”

“我想问的是，在没有三进制eda芯片设计软件的情况下，你是怎么去设计三进制芯片的逻辑电路的？”

众所周知，一枚芯片里面的晶体管数量是以亿为单位，就拿5纳米的华夏芯片举例，它的晶体管数量就高达300亿。

300亿个晶体管什么概念？

火力全开的情况下，每0.1秒就可以提供150亿个1和150亿个0，组成算力的基本逻辑单元。

由于synopsys、cadence、mentor三大eda芯片设计软件巨头的技术封锁，龙兴集团一直以来都是使用的龙科院内部eda芯片设计软件。

而龙科院内部的eda芯片设计软件是二进制，根本没办法对三进制的芯片进行电路逻辑测试。

如果硬要用二进制的eda芯片设计软件来设计三进制芯片，不是说不行，但这就和蒙着眼睛走路差不多，你完全没办法判断自己有没有走直线和路况怎么样。

先有三进制eda芯片设计软件，再有三进制芯片，这是曲程的个人理解。

如果曲程是对的，那么问题又来了，运行三进制eda芯片设计软件需要三进制计算机，龙兴集团真的具备这个条件？

种种因素判断，三进制芯片可能还能理论阶段，这才是曲程想要求证的事情。

高正谦听了曲程的问题，稍稍思考了一下，回应道：“不错，的确需要三进制的eda芯片设计软件，而且还要搭配三进制计算机，目前来说的话，《伏羲芯片》还没有正式搭建逻辑电路。”

话音落下那刻，龙科院的院士大失所望，眼神的那抹期盼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不可能这么快进入芯片设计阶段，毕竟这是三进制芯片，是全新领域。

“唉，果然！”

曲程心中叹了口气。

虽然他也清楚，三进制芯片牵着太多东西，不可能一口气就全部变为现实，但高正谦在他心中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他是对高正谦抱有希望的，现在希望破灭了，只能面对残酷的现实。

正当龙科院院士心照不宣，想法各异的时候，高正谦突然话锋一转，再度开口道：“虽然没有正式搭建三进制逻辑电路，但二进制的逻辑电路已经完成大半。”

“？？？”

“？？？”

“？？？”

不是说要设计三进制芯片吗？

怎么又二进制逻辑电路了？

这到底是三进制芯片，还是二进制芯片？

曲程、刘东升、王杰等半导体芯片领域院士集体懵逼，他们只感觉自己的“cpu”有点过载。

由于三进制芯片没有参考文献，是全新领域的智能芯片，他们是真的不懂。

看着懵逼的一众院士，高正谦淡然一笑，解释道：“三进制芯片的逻辑电路其实并不晦涩难懂，它只比二进制逻辑电路多出一个负数逻辑电路，也就是需要一个晶体管来表达负数逻辑。”

“这也就是说，三进制就是在1和0晶体管的基础上，再加一个晶体管来表达负数。”

高正谦换了口气，继续讲解道：“众所周知，使用eda工具来设计芯片就是在搭积木，在没有三进制eda软件辅助验证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先设计相关的电路元器件素材，再着手构建1和0的部分，等三进制eda软件工具投入使用，再去完成负数部分。”

“说通俗点就是，先盖个毛坯房，等有钱了，再慢慢精装修，直到满意为止。”

“啪啪啪——”

高正谦说完那刻，曲程就忍不住为他鼓掌。

先盖毛坯房，再搞精装修，这套东西居然适用于芯片设计，这是他没有想过的。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高首席不愧是曲程院士经常提及的高人，实在是太博学了。”

“我们搭了这么久积木，居然没想过这种搭法，高首席太神了！”

“大隐隐于市，厉害厉害！”

“那高首席，你们的电子元器件素材怎么样了？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

“对对对，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提，我们也能深入学习。”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简单的一次交谈，让这群龙科院院士深刻明白什么是天外有天。

按照他们固定思维，都是先有蛋，再孵出鸡，也就是先有eda芯片设计软件，再去设计芯片逻辑电路，这基本是业界共识。

可高正谦的这番话，打破了他们的刻板思维。

凭什么只能先有蛋，再孵出鸡，不允许其他物种进化变异，胎生变卵生？

听着院士们最后的表述，是想要参与三进制项目的研发，高正谦目光看向陈星，征求意见。

陈星微微颔首，给予回应。

龙科院的院士他还是信得过的，况且秦龙的意思很明显，看似让院士们来交流学习，实则想要加速孵化三进制项目。

再者第二代北斗芯片已经实现了量产，第三代北斗芯片并不着急立项，龙科院的半导体芯片院士们也有不少空余时间。

如果往年的话，项目空窗期，他们往往会到高校去讲课，或者参加学术性论坛。

但现在，似乎有比第三代北斗芯片更紧急，更重要，也让他们更感兴趣的事情要做。

得到陈星允许，高正谦也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既然各位院士感兴趣，那我们上去详聊。”

“好，那就打扰了。”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上去看看吧，三进制芯片项目，我实在是太感兴趣了。”

“我也是。”

“打扰高首席了。”

高正谦侧开身体，示意让陈星和龙科院的院士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