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眺望的时候,就可能有人在眼皮子底下仰望。
富察西在来福客栈下只是抬头仰望了一秒,便匆匆离去。
在窗边站了会,眼睛有些乏了,钱烂烂便又爬了回床,拉上被子,爬到梦乡里去,沉沉地睡去……
一个脚步,在她熟睡的时候悄然踏上了来福客栈的楼梯,轻轻地走进了她的房中。
那双脚带着那个人走到了香炉旁,然后,屋内燃起了一阵悠然的清香。
仿佛如春柳拂面,她在悠香中睡得更沉,巴喳着嘴,好似吃到了好东西,又踢了踢被子,漏出一只白里透红的玉足。
然后,那人便不自觉地走到床边,大掌抓住那只形如小鱼儿一样的小脚,伸手便擦去脚下沾的沙粒。
轻轻地,拉上被子,他把手上的脚丫放进暖和的小窝。
撑着腮,胤禛坐在床缘下的小凳上,温柔地看着熟睡的人儿。
指尖,轻轻地戳了戳她粉嫩的唇瓣,一缕涎丝勾上,抽出帕子,他嫌弃地抹掉。
转而,他却勾了勾嘴角。
那只手好像是……擦脚的那只……
随即,指腹触上那只安详的唇角,顺着唇线划过,停在另一边的嘴角。
收了手指,他将手背贴在如剥壳蛋皮的脸颊上,抚着细细小小的绒毛,顺到细长的月眉上。
长长的眼睫毛微微一颤,似是惊动的蝶,随即又平息了。
隆起的细鼻梁,小巧而精致,温热的气息呼出。
胤禛伸出指尖,欲触上她鼻间的一点,老十三火急火燎地破门而入。
“四哥!”
顿住了,胤禛的手悬在空中,被子里的人被惊醒,睁眼就看见一只不知所欲的手指,然后,顺着手臂看去。
他怎么在这?
他就这么淡定地坐着?
钱烂烂猛然地坐起来,戒备地看着胤禛,“你是怎么找来的?”
他不答,问“为什么跑了?”
当然是知道了不得了的事儿了呗!
方才跑进来的老十三大口地灌了一口茶,看到床上的陌生男子,便朝胤禛问道:“四哥,他是谁?”
钱烂烂环臂,傲慢地说:“我你大爷!”
一听这狂拽的声,老十三拎着茶壶跑过去,“这性格,兄弟我喜欢!”
只是,怎么越看越眼熟?
老十三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钱烂烂看,一个没忍住,朝她下巴处伸了手。
胤禛跟他急,一拳就把老十三那只咸猪手拍掉,口气恶狠狠地警告说:“别上手!”
老十三瞪了一眼胤禛,“又不是什么揩了就会掉油的宝贝,你急什么急!”
胤禛以更凶狠的眼神回瞪了他兄弟,“那也不许动手!”
然而,这个时候钱烂烂已经看出来这过来揩油的厮是谁了,伸出手掌,“老十三,我叫……辛夷。”
老十三?
“你怎么知道我排行十三,可为什么加个老?”老十三不大满意,对钱烂烂伸出得手感到困惑——拉个意思?
广结良缘,多交朋友,尤其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总不会把路封死。
钱烂烂起身就握上了老十三的手,笑的老没节操了,“幸会幸会,又一个老祖宗!”
拦得住兄弟,拦不住老婆的热情!
四爷很不满意了,眼睛瞪着老十三,如同一团炽火一样焚上两人紧握的双手!
老十三顿时感觉手好热,不知是被他四哥盯着不适,还是被这莫名的交际方式搞的。
他咧嘴笑了笑,就没有半分留恋地松开了手,看向钱烂烂的眼睛充满了探究。
好奇怪的一人!
老十三看着钱烂烂的下巴,一颗微微隐藏的红痣促使着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不是和我四哥很熟。”
他口气是肯定的。
钱烂烂看了一眼胤禛,手搓了搓被子,她道:“还行。”
老十三乍一听这话,扭头就对还陷在钱烂烂那句话里的哥哥说:“四哥,你不行啊!”
皱着眉头,胤禛没脸色地瞪了一个火眼给老十三:不行什么?
“他可是个男的!”老十三口不择言,大声指责:“皇室子弟怎可好龙阳!就算他有八分像……”
钱烂烂:“?”男男?
“十三!”被冤枉的胤禛吼了!
“像什么?”钱烂烂敏锐地从老十三的话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急切地问老十三。
没等老十三回答,钱烂烂的的脑瓜子又是一转,一个震惊的猜想在脑中爆出。
随即,她便将脑子转向脸上还待着愠色的四爷,睁着大眼睛,问:
“我不会是替身吧?”
然后,她就瞅见胤禛表情呆滞至少停顿了三秒以上。
“卧槽,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