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殊伸手夺过明安手里的伞,回姜问钰:“师弟还是有点用处的。”
明安仰头看着自己讳莫如深的师兄,念道:“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可怜的小和尚有一个冤种师兄。”
冤种师兄抬起手,像是五指山,压在可怜小和尚的脑袋上,轻声斥道:“没大没小。”
明安:“师兄,在外人面前不要老摸我的头!这样子显得我很傻!”
谈殊:“本来更傻。”
明安:“……”
姜问钰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谈殊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莫名也觉着有几分好笑,心底多了一丝明朗的情绪。
谈殊和明安同撑一把伞,把姜问钰送回前殿。
明安在前殿拿了一把新伞,跟谈殊一前一后撑伞,走回后厢房。
雨水拍打伞面,噼里啪啦,沿着伞骨掉落在地,台阶上积了薄薄一摊水。
明安望向前面颀长的身影,瞧见谈殊方才因跟他一起撑伞,湿了的肩膀,圆亮的眼珠子溜溜转了转。
反射弧极长的师弟这才想起来问:“师兄,你的衣服呢?”
谈殊边往檐下走,边道:“别问。把问题吞回去。”
明安:“……”
师兄只要一开口就能把师弟气得炸毛。
明安摸了摸头。
啊——没有头发可以炸!
怒发冲冠,冲了个寂寞。
到了后厢房,谈殊将伞合上,丢给明安。
明安把伞整齐放在门口角落,不死心地往里喊:“师兄,你的衣服是不是在姜姑娘那里?”
屋内,谈殊换了身衣服,如明安所想那样——
师兄披着件外袍,手里拿着他珍贵的笛子,半死不活坐着。
谈殊的脸色极冷,显然糟糕透了。
“师兄。”明安小心翼翼地喊。
谈殊不吭声。
明安沐浴着谈殊冰冷的目光,毫不在意地进屋。
他走到木桌边,弄了碗用炭火温着的药汤。
“师兄——给。”
谈殊接过碗,面无表情地一饮而尽,然后往后一躺,安静等待药效上来。
同时,他手上没闲着,修长五指正灵活旋转着笛子。
明安拉了张矮凳,一边盯着药汤,一边注意师兄的情况。
生怕冤种师兄一个不留神就死翘翘了。
师兄每个月都要来寺里犯一次病。
前些年,明安还会被一脸凶戾的师兄吓得半夜做噩梦。
后来,明安决定,要是师兄再到梦里吵他睡觉,就别怪师弟在师兄耳边念师兄最讨厌的经文了!
所以,谈殊每次到寺里,明安就在他旁边大声朗读经文。
然而让师兄烦躁的后果,师弟承担不来——
师弟的第十七盘盘栽,在今日光荣被薅秃了。
想起前十六盘,明安简直不堪回首。
但好在每回过后,师兄都会给他送更稀奇的盘栽。
半柱香后,明安又盛了碗汤药给死气沉沉的师兄。
饮下两碗汤药,谈殊眉头皱得死紧。
哐当一声,玉笛从他手里脱落,掉在地。
见状,明安惶恐不安道:“师兄,你不会要死了吧?
谈殊重重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头疼得很。
“我去叫师父!”
明安拔腿就往门外冲,谈殊自顾不暇,没精力喊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