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起姜问钰,谈殊眸色微动:“她怎么了?”
云郦恢复了些冷静,圭端臬正朝谈殊行礼:“回世子爷,姑娘饿了,让我去拿些糕点。”
谈殊:“……”
沈淮:“?”
所以到底是哪个姑娘?
*
室内炉香四溢,淡白的月光透过支摘窗的缝隙洒进来。
姜问钰换洗完,整个人心情都舒畅了。
喊了两声云郦,没人应,知晓云郦还没回来。
她慢慢走到桌案边,拉了张红木雕兰纹方凳坐下,又瞧了眼案上的更漏。
已然亥时。
姜问钰收回视线,抬手抚了一下耳边的发,指尖叩击桌沿,略作思索。
吴寅坤死了,此事并不难处理。
现在让她不明的是谢之危的态度。
上回碰见谢之危与吴寅坤,从谢之危的反应来看,似乎已经发现吴寅坤背叛他了。
谢之危簪缨世胄,做事向来严谨。
吴寅坤是根刺,稍有不慎,便会带来倾覆之祸。
谢之危还留吴寅坤在身边,也是想查她吗?
姜问钰趴在桌案上,眉头轻拢,眼皮沉得厉害,灌了铅似的。
谈殊拎着东西,走进屋子。瞥见半伏在桌案上的人影,信步靠近。
姜问钰头枕在手臂上,碎发散落下来,烛光将她的睫毛拉出一道暗影,白皙的面容覆上一层柔光,眉间却微蹙,似藏了雾。
谈殊第一次瞧见她这副模样,不由愣了愣。
然而,问题来了。
要不要叫醒她。
谈殊思索片刻,看姜问钰的睡姿猜她也睡不了多久,决定等她自己醒来。
飒飒晚风吹进屋,姜问钰似觉得冷,抱紧了胳膊。
谈殊将食盒放在一旁,拿起榻上的薄被衾盖在姜问钰身上,又将窗关上。
做完一系列后,他双手抱臂,斜靠在一旁,看着她。
姜问钰五指抓住被衾,将整个脑袋盖住,像是偏不给他看似的。
谈殊无声笑了下,目光移动,落在她包扎的脚上,眸光微动。
藤刺。
他们从醉仙居分别后,她去哪里了。踩到藤刺,还扎得如此深。
*
姜问钰又做了那个梦。
天色乌沉,寒风凛冽。
细细密密的雪从空中急速下坠。
雅致深居的小院覆上一层白茫茫的霜雪。
她站在屋檐下,无喜无悲,遥望不远处被鲜血染红的一片雪地。
姜问钰赤着脚,一步一步走过去,积雪纷飞,雪接连不断地落下,逐渐盖住地上的尸体。
姜问钰木然盯了一会儿,蹲下身子,手刚碰到一支带血的簪子,意识便猛地坠进深不见底的渊海之中。
一缕飘渺不定,宛如叮咛的声音在耳畔不断萦绕。
“傻没关系,蠢也可以。”
“阿琼,当个快乐的小蠢货,好好活下去。”
勿归。勿念。
……
姜问钰从切切的轻语里醒来。